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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山位於蒙古高原的中部,西北東南走向,長約一千四百多里,群峰林立,平均海拔約三千米,主峰更是高達四千多米,色格楞河便是發源於此。
嘉靖六年五月十五日,雖然已經入夏,燕然山脈的不少山峰上還覆蓋著積雪,尤其是主峰上,依然白雪皚皚,不過山峰腳下卻是流水淙淙,綠草豐茂,一遍生機勃勃的景象。
此刻,瓦剌綽羅斯部的首領桑哈德,以及杜爾伯特部的首領吐羅火正跪伏在草地上,向著燕然山的主峰匍匐跪拜,口中念念有詞:「萬能的山神啊,聖潔如同白雪一般,感謝您賜予世間甘甜的雪水和肥沃的青草,但懇請庇佑您的子民,讓大家健康,讓牛羊肥壯,令豺狼退散,願今日一切順利……」
桑哈德和吐羅火兩人向著燕然山鄭重祈禱完,然後,前者親自押著土爾扈特首領巴塔爾,以及輝特部首領哥斯蒙,向遠處的明軍大營走去,今日,桑哈德將代表瓦剌,與大明的靖國公徐晉會面,進行談判。
從天空鳥瞰而下,只見群峰林立的燕然山下,綽羅斯和杜爾伯特部的七萬聯軍就駐紮在西側的草地上,而大明的十萬大軍則駐紮在草地的東側,兩軍相隔約四里地,旌旗招展,刀槍林立。
兩方談判,自然是強勢的一方掌握主動權,所以這次談判的地點安排在明軍的營地,本來,桑哈德和吐羅火要求把談判地點定在兩軍中間的,但是明軍的態度十分堅決,要談就上門來談,否則直接開干,就那麼簡單。
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桑哈德和吐羅火衡量再三,最終選擇了妥協,並由桑哈德親自前往與徐晉談判,而吐羅火則負責留守。
很快,桑哈德便來到明軍的營地前,負責出迎的是副將謝二劍。
「桑哈德閣下,久違了!」謝二劍拱了拱手淡道。
謝二劍是這次雙方談判的接頭人,桑哈德自然認得,還了個撫胸禮道:「綽羅斯部桑哈德見過謝將軍。」
謝二劍淡然道:「桑哈德閣下客氣了,還請所有人暫時交出兵器,這是規矩,得罪了!」
桑哈德面色微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腰間的彎刀解下,雙手遞給了謝二劍,他的隨從也紛紛把兵器交了出來。
「桑哈德閣下,裡面請吧,大帥已在營中恭候多時了。」謝二劍放緩了語氣,作了個請的手勢,然後領著桑哈德往中軍行去。
這一路上都是荷槍實彈的悍卒,一個個膀大腰圓,怒目圓睜,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兇悍的氣息。儘管明白明軍這是在立威,但是桑哈德一行還是有點忐忑,著實是明軍手中的新式火器有點嚇人。
桑哈德老老實實地跟著謝二劍到了中軍大營,卻意外地發現帥帳外竟然鋪上了長長的紅毯,紅毯的盡頭處立著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這傢伙生得唇紅齒白,英俊的掛著春風般的笑容,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股儒雅從容。
雖然早就打聽過徐晉的長相打扮,但此時親眼見到,桑哈德還是有點驚詫,誰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大明靖國公,竟是一個如此儒雅的文弱書生,反差實在太大了。
不過,桑哈德驚詫歸驚詫,反應倒是挺快的,連忙趨步走了上前,撲通的雙膝跪倒,大聲道:「綽羅斯桑哈德冒犯了大明靖國公的虎威,今日特來請罪。」
桑哈德說的是韃靼語,不過沒關係,旁邊有隨軍翻譯,把他的話大聲翻譯成漢語。眾將聞言不由相視一眼,嘿,這傢伙倒是識趣,跪得徹底!
徐晉微笑道:「冒犯大明的是和碩特、土爾扈特和輝特三部,與綽羅斯和杜爾伯特部無關,桑哈德閣下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謝靖國公。」桑哈德道謝一聲站起來,回首喝道:「把人押上來。」
巴塔爾和哥斯蒙兩人應聲被押了上來,跪倒在徐晉面前。
桑哈德指著兩人道:「這是土爾扈特首領巴塔爾,這是輝特部首領哥斯蒙,正是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冒犯了大明,冒犯了靖國公的虎威。現在我把他們抓來獻給靖國公,希望靖國公爺大人有大量,平息大明與瓦剌兩國的紛爭,從今往後,我瓦剌臣服大明,歲歲入貢,永結君臣之好。」
徐晉淡然一笑,這個桑哈德敢孤身前來談判,倒是個有膽色之人,口才也十分了得,不過在本帥面前,是虎是狼都教你吃癟。
徐晉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兩人,臉上的笑容瞬時斂去,一股無形的威壓隨之散發開來,冷道:「是誰,斬了本帥的信使?」
巴塔爾和哥斯蒙在徐晉的目光注視下,只覺渾身發冷,情不禁地顫抖起來,前者一指後者道:「是他,是哥斯蒙下令殺了靖國公的信使,不關我事,求靖國公開恩,饒巴塔爾一命,巴塔爾願臣服大明,歲歲西納貢。」
徐晉一指哥斯蒙,淡道:「斃了!」
趙大頭一個箭步上前,燧發槍抵著哥斯蒙的腦袋就是一槍,砰,後者應聲倒下,腦門上分明多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紅白之物汩汩流出來。
巴塔爾嚇得面色慘白,卻見徐晉又往自己一指,淡道:「也斃了!」
巴塔爾差點尿出來,直接便軟倒在地,徐晉麾下的親兵可不管那麼多,上前對著腦門就是一槍結果了,跟殺雞沒什麼分別。
桑哈德臉色發白,眼皮亂顫,有種送羊入虎口的感覺,恨不得立即掉頭逃跑,卻見徐晉笑容燦爛地道:「桑哈德閣下,裡面請,咱們觸膝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