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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五年八月二十七日,京城各處大門洞開,終於允許自由出入了,因為人都抓得差不多了,彌勒教隱匿在京中的所有成員均被一網打盡。另外,涉案的官員也被抓了一大批,譬如當初安排李大義入讀國子監的官員就抓了七八個,全是跟嚴嵩父子有瓜葛的,其中便包括上書彈劾費宏的刑部主事趙文華,以及國子監生胡宗憲。
話說這個胡宗憲在歷史上也是個厲害人物,此人雖然依附嚴嵩父子,但明朝沿海的倭患基本上是在他的領導下蕩平的,戚繼光和俞大猷均在他的麾下效力過。只是現在沒他胡宗憲什麼事了,徐晉這個穿越者改變了歷史,倭患前兩年已經徹底平定了。
言歸正傳,八月二十七日一大早,徐晉便乘著馬車來到午門前,準備到奉天門參加早朝。
「見過國公爺!」
「徐大人早安!」
「國公爺萬安!」
「國公爺……!」
此時的午門前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朝官,他們見到徐晉便紛紛圍上前見禮問安,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徐晉現在紅得發紫,套一套近乎有益無害。
當然,也有部份自鳴清高的官員非但沒有上前見禮,還故意閃到一旁冷眼旁觀,但又生恐別人看不到他們不攀附權貴的高風亮節,所以刻意板著臉,做出一副極度鄙夷的表情。
徐晉一邊應付著絡繹不絕行禮問好的官員,一邊往前面行去,這時,一名官員忽然攔住了去路,指著簇擁在徐晉旁邊的官員大聲呵斥道:「一群拍馬溜須之徒,真是枉讀了聖賢書,本官羞與爾等為伍。」
此人聲音洪亮,徐晉被嚇了一跳,定神一看,發現這位「正氣凜然」的仁兄倒是賣相不俗,國字口面,頜下的長須又濃又密,看上去倒是一臉正氣,但內里是個什麼貨色就不得而知了。
正在徐晉身邊行禮問好的官員卻不幹了,見到上官行個禮,問句好而已,咋就叫拍馬溜須了?就算老子真的有心拍馬屁,你丫的當眾開涮地道嗎?老子不要面啊,豈有此理,堅決不能承認!堅決反擊!
「蔡御史,你罵誰拍馬溜須了?今天不把話說清,本官跟你沒完!」一名官員憤然道。
「就是,把話說清楚。誰拍馬溜須了?豈有此理,竟然憑空污人清白,本官與你蔡鵬不死不休。」另一名官員立即咬牙切齒地附和道。
「對,姓蔡的把話說清楚了!」其他官員紛紛同仇敵愾。
這位犯了眾怒的蔡御史卻是夷然不懼,連看都不看質問他的眾官員,反而目光挑釁地望向徐晉,略拱了拱手朗聲道:「徐大人雖然勞苦功高,但下官竊以為徐大人還不配獲封國公之位,還請徐大人向皇上辭去靖國公之爵位,否則本官將上書抗爭到底。」
徐晉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眼前這個蔡鵬是御史,換而言之就是個言官。
言官是什麼?說白了就是一群帶有營業執照的噴子,靠罵人為業,罵人越厲害代表業務水平越強,罵的人越多,罵的人權勢越大,他們的業績便越亮眼,便越受人稱頌。
所以言官不怕你位高權重,你的官越大,他罵得越起勁,你要是只小魚小蝦,他還懶得罵你呢!
很明顯,這個蔡御史是瞅准了機會,把炮口對準了徐晉「沖業績」,如此做作,如此譁眾取寵,無非是為了名利而已。
你徐晉不是位高權重嗎?你徐晉不是聖眷正隆嗎?你徐晉不是如日中天嗎?得,本言官罵的就是你,罵了我本言官就出名了。
面對這種人,你越是理會,他肯定越賣勁,如果你怒而海扁他一頓,估計他還求之不得呢,事後他就能向同行吹噓自己如何不畏強權,冒著生命危險堅持真理,堅持正義了!
所以對付噴子,最好的辦法是不要理會他,因為跟他對噴正中其下懷,更何況你也不一定能噴贏,畢竟人家好歹是專業的。
因此徐晉直接無視這位蔡御史,徑直往前行去,仿佛對方就是透明的,說過的話也全是空氣!
這位蔡御史見到徐晉若無其事地行了過去,登時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點還脫臼了,站在原地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被人無視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蔡御史咬了咬牙,正打算追上去繼續糾纏,但是那幫被他「噴」了的官員又豈肯放他走,一擁而上便把他圍在中間討說法。
言官雖然是專業噴子,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口啊,被十幾人圍住噴,就算沒被噴死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很快,蔡御史便狼狽地抱頭鼠竄,醜態百出。
第1067章 五王朝拜
不得不說,上早朝實在是件十分苦逼的事,住得遠的大臣凌晨三點就得起床準備了,徐晉所居住的小時坊雖然離皇城近,但最遲也得凌四點左右起床,這個時侯天都還沒亮呢,夏天天氣熱時還好些,倘若是寒冷的冬季,那滋味可真夠酸爽的。
眼下是八月底,仲秋之末,早上的氣溫還不算太低,裡面打底的衣物穿厚一些,清晨乾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反而覺得十分清爽。
徐晉擺脫了那位企圖出風頭的蔡御史,順步來到午門左側的左掖門附近。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午門的城樓又叫五鳳樓,表面看去只有三個門,但實際是五個門,也就是所謂的「明三暗五」,中間的午門是御道,只有皇帝能走,左中兩個闕門是供當值侍衛使用的,而東西兩側還各有一個暗門,稱為左掖門和右掖門。上朝的時候,文臣從左掖門入,王公武將從右掖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