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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必有的規矩,就是定下吉日準備成婚的兩人,在過門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否則不吉利,所以自從兩人的婚事定下來之後,永福公主和徐晉便再也沒見過面,只是通過下人來傳話溝通,而徐晉畢日將舉家回江西的消息也是通過下人通知她的。
永淳公主見姐姐興致不高,吐了吐舌頭道:「人家早就讓娘親選個近的日子,這樣姐姐說不定就能跟著徐晉一起回江西老家那個啥……度蜜月了,對,這是西洋人的說法。」
永福白了一眼啃西瓜啃得汁水泗流的妹妹,嗔道:「再甜的瓜也堵不住你的嘴。」
能堵得住就不是永淳公主了,只聽她嘆了口氣道:「費小玉八月也要成親了,本公主在這世間上又少了一個知心朋友,這個可惡的叛徒,還說要嫁就嫁自己的喜歡的男人呢,到底還不是接受了長輩的安排。」說完悻悻地咬了一口西瓜。
永福公主覺得永淳這話很危險,連忙警告道:「說什麼傻話呢,自古以來,婚姻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費小玉自然也得接受長輩的安排。」
永淳公主白眼一翻道:「姐姐不也是揀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嫁嗎?總之本公主將來選駙馬,一定要自己挑選,否則寧願不嫁。」
永福公主頓時無言以對,「自身不正」的她確實沒資格教訓妹妹了,只好憋屈地低下頭繼續看書。
一句話KO了姐姐,永淳公主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勝利,於是得意洋洋地繼續啃她的西瓜。
這時,女官向主事笑盈盈地走進了湖心亭中,手裡還捧著一隻做工十分精緻的長條形木盒,福了一禮道:「奴婢見過永淳公主殿下。」
永淳公主的目光落在那木盒上,好奇地問:「向主事手裡拿的是什麼?」
向主事微笑著搖頭道:「奴婢也不知裡面裝的到底是甚麼,對面府里遣人送過來的,說是北靖王爺特意吩咐交給小姐的。」
朱秀寧現在沒有公主封號,自然不能稱公主,而且她很快就要出嫁了,當然也不能再稱居士,所以現在避塵居上下都改口稱她為小姐。
另外在此值得一提的是,自從上次的「捉姦」事件後,永福公主也意識到身邊有吳皇后安插的眼線,所以事後幾乎把所有人都撤換了,只留下抱月和向主事這兩個可靠的心腹。
永淳公主搶先奪過了向主事手中的木盒,笑嘻嘻地道:「讓我看看徐晉到底送了什麼給永福姐姐。」
永福公主似乎想起了什麼,急了,放下書本便欲上前搶奪,如此一來永淳這妮子更加起勁了,圍著圓石桌繞圈兒,一邊咯咯地笑道:「姐姐以往都是很大方的,這次不讓人家看,莫非裡面裝了不見得光的東西?」
永福公主紅著俏臉嬌嗔道:「你胡說,快還給我,要不然人家真生氣啦。」
永淳公主直接無視這種毫無殺傷力的威脅,搗鼓幾下便打開了盒子的暗扣,滿懷期待地打開蓋子一看,發現裡面竟是兩卷用紅繩子綁著的宣紙,估計是字畫之類的東西,頓時興趣大減,把木盒往桌上一放,撇嘴道:「姐姐如此緊張,人家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物兒呢,敢情只是兩卷字畫而已,至於嗎!」
永福公主卻是暗鬆了口氣,嗔道:「早讓你不要搶了,偏不聽。」
永福公主說完便急急伸手去拿盒子,誰知永淳公主見狀眼珠一轉,以在開水中夾肥皂的速度嗖的夾起一卷宣紙,一邊扯條繩子,一邊展開,笑嘻嘻地道:「本公主倒要看看裡面畫了些啥。」
「不要!」永福公主羞急地驚呼出聲,不過為時已晚了。
「原來是永福姐姐的夏時畫像啊,嗯,畫得真好看,咦,姐姐你反應那大幹嘛?」永淳公主奇怪問。
「沒……沒什麼!」永福公主臉紅心虛,飛快地把木盒裡的另一卷宣紙拿到手裡。
永淳公主狐疑地皺了皺鼻子,嘀咕道:「莫名其妙,哈,徐晉還在上面留了一首詩,這……什麼嘛,亂七八糟的。」
此刻永淳公主手裡拿的正是徐晉那天在書房中給永福畫的畫像,只見美人手執團扇,斜倚在書架旁入神地看書,古典優雅,高貴端莊又不失嫵媚,與書案上那一樽荷花相形相映,美不勝收。
永福公主聽聞畫上竟然還留了詩句,估計是徐晉後期完成潤色後留的,她都還沒看過呢,於是急忙湊近來觀看,發現留白處果然多了幾行文字:
致秀寧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
那一聲珍重里有蜜甜的憂愁!
這一段詩不像詩,詞不像詞的文字,淺顯又直白,但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優美,把永福公主看得俏臉火辣辣的,心裡甜膩膩的,還有一絲淡淡的離愁湧上心頭。
「嘔!」永淳公主作嘔吐狀,一邊拍著胸口誇張地道:「不行了,肉麻死人了,人家受不了啦,徐晉這傢伙太噁心了。」
永福公主又羞又惱,把畫像從永淳小惡魔手裡奪了回來,連同另一幅畫一起放回木盒中,然後像寶貝一般抱在懷裡。
永淳公主笑嘻嘻地道:「徐晉這首詩……不,雖然讀起來挺壓韻的,但這根本算不得詩,不過嘛,雖然寫得肉麻了點兒,細細品味的話,好像還挺優美動人的,既道出了姐姐的溫柔美麗,又向姐姐作了話別,倒免強不失大才子的水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