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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販說完轉身就走,嚴世蕃獨目骨碌碌地亂轉了一會,最後咬了咬牙跟上去。
商販領著嚴世蕃走出了橫街窄巷,回到了主街道上,此時街上的百姓都已經散去,恢復了平日的稀落。
嚴世蕃跟著商販往城門方向走了一段路,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到底要帶本少去哪兒?本少可是出不了城的。」
嚴世蕃是流放的犯人,每天都被安排繁重的工作,不過偶爾也允許上街放風,但沒有路引是出不了城的,膽敢私自逃出城去,抓回來不死都要脫層皮。
「不用出城,很快就到了。」商販低聲答道,說話間已經轉入街邊一條小巷,來到一座不大的宅子前敲了敲門。
很快,門上打開了一個小窗口,裡面的人往外觀察了片刻,這才把大門打開,將商販和嚴世蕃放了進去。眼前這座宅子不算大,但有院子,還是二進院落,在肅州這樣的邊陲小城,應該也算是殷實人家了。
「進來吧。」商販把嚴蕃領進屋中坐落,馬上便有下人給上了茶。
嚴世蕃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大半年沒喝過茶的他,只覺香甜爽口,入喉回甘,於是咕嚕的把一杯給全灌了下去,然後愜意地吐了一大口氣。
商販淡然一笑,親自給嚴世蕃續了一杯茶,憐憫地道:「看來嚴公子這段時吃了不少苦頭,作孽呀!」
「還不是拜徐晉那混蛋所賜,得了吧,兄台便不用陰陽怪氣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嚴世蕃不爽地道。
商販微微一笑道:「嚴公子認識李大義嗎?」
嚴世蕃聞言大怒道:「入他娘的,就是這個王八蛋化名李純參加選婚,害了我爹,還害了本少的,你問本少認識他嗎?本少恨不得親手爆了他的頭。」
商販臉色一沉,陰森森地道:「李大義是我的二弟,鄙人李——大——仁!」
嚴世蕃不由倒吸了一口冷,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張大嘴巴,差點連眼珠子都掉了出來,吃吃地道:「你……你,呵呵,原來是李大公子,幸會幸會。」
嚴胖子後背汗涔涔的,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眼前這傢伙竟然是李大義他哥,入李大義他娘,就是入李大義他哥的娘啊,這傢伙一怒之下,不會卡嚓的擰斷自己脖子吧!
李大仁面色陰沉,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淡道:「我二弟李大義在午門附近被神機營的槍手一槍爆了頭,我三弟李大禮,還有我爹李福達,都死在薛冰馨那賤女人之手,就是剛才騎馬跟在徐晉身邊的那個女人。」
嚴世蕃脫口道:「就是那個冷冰冰的絕色美人?」
李大仁點了點頭,邪笑道:「怎的,看上人家了?」
嚴世蕃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訕訕地道:「李大公子節哀順變。」
李大仁淡道:「嚴公子,咱倆都跟徐晉有仇,你想不想報仇?」
嚴世蕃嘆了口氣道:「想又能如何,徐晉位高權重,身邊更是高手如雲,兵多將廣,報仇淡何容易。」
李大仁冷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總能找到機會的。」
嚴世蕃目光一閃道:「李大公子計將安出?」
李大仁微笑道:「據聞嚴公子聰明絕頂,理應鄙人向你問計才是。」
「李大公子謬讚了,本少如今自身難保,能有什麼辦法幹掉徐晉。」嚴世蕃撇嘴道,不過心裡卻是被恭維得頗有點受用。
李大仁拍了拍掌,很快,一名細腰隆、臀的婢女便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雙手還托著一隻托盤,不過托盤上蓋了一塊紅布,不知下面放了什麼東西。
婢女把托盤擺放到茶几上,向著李大仁福了福身,然後便退了出去,嚴世蕃緊盯著人家那搖擺生姿的圓、臀消失在屏風後,這才吞了吞口水,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嚴世蕃這貨本來就好色,大半年不沾葷,見到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更何況這個婢女姿色和身材都不差,所以這貨光是看著就有些蠢蠢欲動了。
李大仁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哂笑,把托盤上蓋著的那塊紅布掀開,瞬時露出了幾錠銀光閃閃的元寶。
嚴世蕃獨目一轉道:「李大公子這是何意?」
李大仁微笑道:「嚴公子現在手頭緊,區區五十兩銀子,且拿去應急,置一身衣服,再到衛所里上下打點,想必能改善一下處境,至少不用每天乾重活。」
嚴世蕃心中一熱,拱手道:「正所謂卻之不恭,那便謝過李大公子了。」
李大仁呵呵一笑,又拍了拍掌,剛才那名大屁股婢女又從屏風後閃了出來。
「小蘭,帶嚴公子去沐浴一番,再準備一桌席酒菜!」李大仁吩咐道。
「是,嚴公子請跟奴婢到後面去。」婢女嬌聲嬌氣地道。
嚴世蕃咕嚕地吞了吞口水,興奮地跟著婢女往後面而去。李大仁端起茶杯一欽而盡,眼中冷意大盛,卡嚓一聲,手中的茶杯竟被他捏了個粉碎,手勁真大得嚇人。
前面便提到過,彌勒教主李福達共有三個兒子,除了小兒子李大禮留在他身邊,其餘兩個兒子都被派出去獨當一面了。
一直以來,次子李大義都在京津冀一帶傳教,而長子李大仁就在陝西一帶發展勢力,如今李福達,李大義、李大禮三人都已經授首了,只剩下李大仁這條漏網之魚。
其實自從李福達打開殺虎口放俺答入關,他的身份便暴露了,事後朝廷開始在全國各地嚴打白蓮邪教,但凡查到線索,整個組織都給你連根拔起,李大仁在陝西發展起來的勢力也遭受了重創,如今已經不敢再輕易傳教了,殘存的教眾也都蟄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