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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在瓜州渡口稽查來往船隻可是個肥差,差役們每日收到的孝敬相當可觀,不過對於那些勢力龐大的商隊,無論是巡檢司的巡丁,還是鹽運司的鹽丁都不敢過分刁難。譬如現在這支閩商的運鹽船隊,巡丁和鹽丁們只是例行公事般查驗了一下鹽引文書,便打算放行了。
然而就在此時,揚州衛派駐這裡的那名百戶卻上前喝道:「且慢!」
閩商船隊那名負責打交道的管事面色微變,陪笑道:「鹽引文書都檢驗過了,張百戶還有何賜教?」
張百戶卻是板著臉道:「鹽引是查驗過了,但是我們還沒檢查船上的鹽桶。」
管事陪笑道:「我們船上載的都是鹽,為了防止受潮,鹽桶里外都用油布包上密封,並且打上釘子了,張百戶還要怎樣檢查?」
張百戶翻了個白眼道:「自然是開桶檢查了。」
管事略有不悅地道:「張百戶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咱們二十艏船,若所有鹽桶都打開檢查,然後重新封裝上釘,這時間耽擱不起啊。」
張百戶拱了拱手淡道:「李管事,不是某家故意刁難你,實在是職責所在,若是讓挾持欽差的賊人逃掉,某家才著實擔當不起。」
李管事面色微沉,朝旁邊一名跟班使了眼色,後者立即解下腰間的錢袋丟給張百戶,拱手道:「這點小錢請張百戶和諸位弟兄喝酒,還望請抬貴手,實在是折騰不起。」
張百戶拈了拈那錢袋,估計有近十兩銀子之多,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袋丟了回去,拱手道:「對不住,某家著實是職責所在,還請李管事配合檢查。」
李管事的臉頓時黑下,正要發作,卻見一名大光頭從船艙中行出來,連忙恭敬地道:「李會首。」
這位大光頭不是別個,正是閩商商會首李闖李光頭,這貨手裡正拿著一隻菸斗吞雲吐霧,行至張百戶跟前,目露凶光地上下審視了一遍,然後一口白煙噴在張百戶的臉上,好整以暇地道:「張百戶是吧?老子跟你們揚州衛指揮使顧康明稱兄道弟的時候,你小子估計還穿著開襠褲呢,一個小小的百戶就敢爬老子頭上拉屎撒尿了?」
還別說,李光頭這貨原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鹽梟,此時耍起流氓來還真有幾分懾人的兇狠。
張百戶後退了一步,不卑不亢地道:「在下也是職責所在而已,還望李員外見諒,另外,顧指揮還關在府衙大牢中呢。」
話說由於「火器盜賣案」,徐晉剛從東台縣回到揚州城,就把揚州衛指揮使顧康明、指揮同知沐秩、指揮僉事李鏜三人給抓捕了,後來雖然證實「火器盜賣案」與三人無關,但是三人私吞軍餉,肆意壓榨奴役下層軍戶,所以最後還是被收押論罪了,估計會軍職不保。
李光頭見到張百戶竟然還不識抬舉,三角眼中凶光一閃,冷笑道:「很好,張百戶既然要檢查那便檢查吧,老子先回去睡個午覺。」
李光頭說著把菸斗中的菸灰抖落在河水中,伸了個懶要便往船艙走去,一邊冷笑道:「清丈直浙兩地的田地應該花不了兩年吧,徐大欽差說不定思家心切,今年年底就回京復命了,呵呵,張百戶自求多福。」
張百戶聞言面色微變,就連他手下的弟兄都露出一絲懼意,像李光頭這種大鹽商,待欽差大人離開後,要報復他們這種小兵簡直易如反掌。
「百戶大人……要不還算了吧,犯不著得罪李光頭!」一名親兵低聲耳語道。
李管事面帶譏諷地道:「張百戶不是要檢查嗎?倒是動作快點啊,我們還得趕路。」
張百戶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咬道一揮手道:「檢查!」
李管事黑著臉嘿嘿地冷笑兩聲,雙手抱胸退到一邊。張百戶顯然也是怵了,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放不下面子,所以硬著頭髮隨便撬開幾隻鹽桶,檢查過沒有問題便放行了。
「這就對了,識事務者為俊傑,這些銀子依舊給張百戶拿去飲酒。」李管事隨手把剛才那隻錢袋丟給了張百戶。
張百戶接過拱了拱手,然後徑直帶隊離開碼頭。
李管事不屑地撇了撇嘴,吩咐船工啟程離開,過了長江後,繼續沿運河南下杭州。
待船過了鎮江之後,李光頭命人打開了三個鹽桶,裡面便鑽出來三個人,赫然正是逃脫的徐海(普淨)、織信美子和細川武殊三人。
「萬分感謝李員外仗義出手相助!」細川武殊對著李光頭拱手行禮道。
李光頭黑著臉冷哼一聲,細川武殊瞞著他和鹽運使施浩然搭上線,而且還跑到東台縣惹下大禍,這讓他極為惱火,不過,細川武殊畢竟是他帶來揚州的,一旦細川武殊被抓,肯定會連累他,所以李光頭不能見死不救,只好硬著頭皮掩護細川武殊三人離開揚州。
第0628章 小野百合出城
十二的月亮已經趨於盈滿,夏夜的蟲子在賣力地施展歌喉吸引異性前來交流人生,而鹽運使衙門後堂的書房內已經傳出男女「交流」的聲響,女人銷魂的喘息和男子粗重的呼吸毫不知羞地透出了紗窗。
屋內的情景讓人有些砸舌,光著身子的兩淮鹽運使施浩然像座肉山似的癱睡在床上,與正坐在他身上的小野百合形成鮮明的對比。
小野百合是內媚的體質,再加上那老到純熟的技巧,施浩然很快便繳檄交貨了,不過一對肥掌還迷醉地把玩好一會,這才示意小野百合穿上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