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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二劍的身手和薛冰馨只在伯仲之間,再加上一個孫才就相當吃力了,所以在兩人的圍攻下當場吃了點虧,幸而傷得並不算重。
這時山寨中的火銃聲此起彼伏,喊殺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孫才沉聲道:「薛師妹,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薛冰馨不甘地盯了謝二劍一眼,冷道:「告訴徐晉那混蛋,下次見面本姑娘絕不會手下留情的。」說完一個助跑縱身躍上屋頂,又彎腰伸手把跳起的孫才拉上去。
謝二劍聳了聳肩,並沒有追趕,有心無力啊,剛才左大腿上挨了薛冰馨一記側踹,現在還痛得厲害。
這時數名明軍沖了進來,見到屋頂上的薛孫兩人,立即舉起火銃,只是還沒點燃引線,人家已經幾個起落便跑得沒影了。
「謝老二,沒事吧?咋弄得這麼狼狽,遇到硬茬啦?」領頭的明軍跑過來關心地問,這位正是十一名親兵之一,名字叫周小漁,之前被謝二劍一槍刺穿褲襠那位。
謝二劍沒好氣地道:「死不了,趕緊追,後山有小路可以離開,唐經跑了!」
周小魚面色微變,帶著手下弟兄急急撲向谷後,欽差大人可是下了命令,務必要抓住那叫馬蓉兒的女子,若跑掉了可不好向大人交待啊。
山谷後的小路十分陡峭,只能牽馬而走,不能騎行,不過翻過了谷後這座山就是一條羊腸山道,只要騎術精湛,倒是可以打馬快奔。
此時大當家唐經正牽著馬在前,馬蓉兒趴在馬背上,後面是數十名同樣牽著馬的馬賊。
砰砰砰……
一陣雜亂的火銃聲響起,隊伍後面傳來人的慘叫和馬嘶聲,原來此時一小隊明軍已經追至山腳下,抬手就是一排火銃打來,中彈的馬賊和馬匹當場慘叫著從山坡上滾下來。
擠在狹窄小徑上的馬賊頓時大亂,拼命地牽馬往上爬,結果擁擠下有馬匹失蹄,當場引起了連鎖反,但見人和馬匹像下餃子般滾落下來,慘嚎響作一片,場面壯觀之極。
放完槍子後,正拔刀追趕的明軍見狀嚇了一跳,急急掉頭往山下跑,這才避免了殃及池魚。
山坡上轟隆隆地滾下十幾匹馬和馬賊,瞬間哀鴻遍野,明軍趁機一擁而上,把摔斷手腳的馬賊給宰了。不過滾下來的馬匹也阻斷了明軍的追擊,前面幾十名馬賊陸續翻上了山頂。
唐經看著下方山谷中的熊熊大火,簡直心如刀絞,苦心經營了近十年的山寨就這樣沒了,上百弟兄如今只剩下三十人不到,恨啊!
「啊,謝二劍,可別落老子手上了!」三當家牟蠻咆哮一聲,單手舉起熟銅棍砸在旁邊一棵杯口粗的松樹上,那松樹卡嚓一聲攔腰折斷。
二當家石伯當艱澀地吞了吞口水道:「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無柴燒啊,風緊,先扯呼吧!」
「上馬!」唐經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將馬蓉兒摟在懷中策馬而行。
駕……
一眾馬賊策馬在山道上快奔起來,向著山外衝去,結果沒跑多遠,迎面就遇上一支明軍搜山小隊,他們是看到濃煙往這邊趕來的,一場慘烈的廝殺立即展開……
當天色將要黑下時,唐經等人終於衝出了隔馬山,不過本來三十多人的馬隊卻只剩下寥寥七騎了,加上三位當家,僅四名弟兄生還,而且身上都不程度帶傷。
「大哥,咱們現在上哪去?」牟蠻幹咽了一下如同火燒般的喉嚨問。
其他馬賊的目光都齊齊望向唐經,天黑之後氣溫更冷了,馬蓉兒正躲在唐經懷中瑟縮。
唐經目光掃過慘兮兮的幾名弟兄,心中湧起一股窮途末路的悲涼,只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啊!」被吐了一身的馬蓉兒嚇得尖叫。
「鬼叫個屁,老子沒死!」唐經擦了把嘴角,咬牙沉聲道:「去泰安城,這筆帳咱不能就這樣算了。」
牟蠻等馬賊聞言均目露恨色,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於是點起火把信泰安州方向馳去。
……
一個人的格局往往決定此人的成就,王堂本來就沒什麼雄心壯志,假如不是意外東窗事發,他如今還在顏神鎮繼續當他的大仙,享受信眾們的供奉,好酒好肉地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並且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正因為這種小富即安的思想,王堂自打下了泰安城後便失卻了進取心,這一個月來都沒繼續攻打其他州縣,而是留在泰安城中享樂,白天率著「眾將」吃喝抖威風,晚上則享用搜羅來的各色美女。
十月初五晚,這會王堂剛和手下一眾骨幹應酬完,正準備回房享用新搜羅來的美人,便聞手下來報隔馬山好漢唐經來投靠。
王堂聞言大喜過望,話說自從徐砍頭在泗水城外砍了五百多顆腦袋後,近段時間已經極少有各路強人來投靠了,而唐經這一夥響馬賊很有些名氣,關鍵手下還有上百匹戰馬,可遇而不可求啊!
當下王堂不敢怠慢,親自騎馬出城迎接,結果一看唐經等人的慘狀,頓時心涼了半截,一問之下更是熱情全無,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冷不熱地把唐經等人領進了城。
儘管感受到怠慢,但唐經等人也只能忍耐著,現在他們走投無路,正要仰仗王堂的庇護。
「你們今晚就在這裡暫時住下吧!」王堂給唐經等人隨便安排了住處便打算離開,忽然瞧見小鳥依人般站在唐經身邊的馬蓉兒,頓時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