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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皇城和長安街一帶,各式各樣的巨型花燈爭奇鬥豔,幾乎全城的老百姓都往這裡湧來,正是:火樹銀花不夜天,今宵盡興不歸眠。
約莫戌時二刻,一輪明月高掛,午門前的民眾等到脖子都長了,嘉靖和蔣太后終於率著後宮眾妃嬪出現在城樓上,頓時全場沸騰了,城下的官員們、百姓們,以及負責維持秩序的衙役兵丁們都紛紛跪倒,朝著城樓的方向跪拜三呼萬歲,如同山呼海嘯,聲震九霄。
只見嘉靖一身黃袍,頭戴翼善冠,意氣風發地站在午門的城樓上,俯視著下面跪滿整條長安街的芸芸眾生,以及那數不清的璀璨花燈,一股君臨天下的王者氣概油然而生。
此時此刻,最出風頭的就是站在嘉靖右手側的吳皇后了,她懷抱著十個月的皇長子,雖然努力繃著臉。極力展現作為國母的莊重威儀,但那張酡紅的粉臉還是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激動。
這個時候有資格登上城樓就座的,除了嘉靖的後宮家眷外,就只有內閣大學士,以及國公級別以上的勛貴了,即便是六部尚書也得在城樓下面站著,噢,還是有例外的,譬如吳家的人就沾了吳皇后的光,得以登上城樓就座。
徐晉作為大明唯一的異姓王,自然有資格在城樓上占據一席之地,不僅是他,就連謝小婉、費如意和費吉祥也來了,此刻就陪在蔣太后的身後,她們都有誥命在身,謝小婉還是一品誥命夫人,費氏姐妹則是三品誥命夫人。
其實薛冰馨也有五品誥命在身,雖然品秩低了些,但如果她想來,禮部看在徐晉的面子上也會安排座位的,但是冰妞子性子冷,不喜熱鬧,再加上出身使然,對老朱家實在不太感冒,就沒有來參加這場官方舉辦的盛大燈會,至於王翠翹則是沒有資格參加。
很快,眾人便按既定的座次在城樓上坐好,嘉靖和蔣太后居中而坐,吳皇后坐嘉靖的另一邊,接著是貴妃賀芝兒,淑妃和德妃緊跟其後,一眾名婦則按品秩高低坐在蔣太后一側的後排,徐晉等大臣的座位則安排在嘉靖座位的右手側稍後的位置,男女之間涇渭分明。
徐晉身為異姓郡王,座位還是比較靠前的,但還輪不到他排第一,因為老朱家各地的藩王都派代表來了,他們坐完才輪到徐晉,然後是徐鵬舉等國公級別的勛貴,內閣輔臣王瓚、夏言、翟鑾、席書則排在一眾國公之後,六部尚書(包括張璁),都只能在城樓下站著,沒辦法,城樓上的空間有限,安排不了那麼多的座位。
魏國公徐鵬舉就坐在徐晉的旁邊,此刻正與徐晉笑談套近乎,只聽他略帶惋惜地道:「今年的蹴踘大賽首場精彩極了,北靖王爺不去觀看實在可惜。」
話說在魏國公徐鵬舉的經營下,現在大明的足球聯賽辦得如火如荼,徐鵬舉這貨不僅賺得盆滿缽流,自己還成了一名知深球迷。
徐晉淡然一笑道:「本王這兩年都在外面帶兵打仗,大過年的正想趁機會好好陪伴家人,還看什麼蹴踘比賽,反正每年的分紅不少本王那份就行。」
徐鵬舉哈哈一笑,略帶猥瑣地道:「也是,北靖王家中的田地久旱,是得用心澆灌耘一番了,不過也要注意節制,不可操勞過度,正好本國公家裡配製了十全大補丸,回頭著人送兩瓶給王爺吧,此丸固本培元十分有效,每日睡前以溫酒送服效果更佳,嘿嘿,保證你日夜雄風不倒。」
四周的勛貴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徐晉倒是淡定,微笑道:「如此便多謝魏國公了,只是兩瓶太過寒酸了些,如何拿得出手,至少也得十瓶八瓶吧。」
噗嗤!
話音剛下,便有人失笑出聲,徐晉皺了皺劍眉扭頭望去,見是一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青年,模樣倒是挺英俊的,只是面色泛白,淚堂泛青,目帶淫邪,一看就是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權貴子弟。
徐晉不認得此人,不過卻認得他旁邊那位,赫然正是新平侯吳德友,亦即是嘉靖的老丈人,而那名青年的模樣與吳德友有些相似,應該就吳皇后的兩個大哥之一了。
前面便提到過,吳皇后有兩個大哥,一個叫吳昊,一個叫吳昆,自打吳皇后產下皇長子後,不僅吳德友獲封新平侯,就連吳昊和吳昆也被封了伯爵,正好應了那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此刻坐在吳德友旁邊的正是長子吳昊,次子吳昆不知什麼原因,竟然缺席如此隆重的場合。
且說吳昊見到徐晉扭頭望他,竟然傲然地與徐晉對視,一副老子不怕你的表情,而對於這種酒囊飯袋,徐晉多看一眼都嫌膈應,所以只是瞟了一眼便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繼續與徐鵬舉談笑自若。
吳大公子分明感受到來自徐晉的蔑視,不由暗怒,要不是旁邊的老子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他,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吳大公子只怕會當場發飆!
沒辦法,自從吳家驟然顯貴,每日圍在吳大公子身邊拍馬屁的人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吳大公子越發的目中無人起來,直以為他們吳家天下第一。
「呸,神氣個屁,日後等老子外甥坐了皇位,看老子怎麼玩死玩殘你。」吳昊呸了一口,心裡不憤地嘀咕道。
此時月上中宵,涌到長安街瞻仰天顏的百姓越來越多,今晚燈會的重頭戲——焰火表演,開始了,各色絢麗的焰火沖天而起,其間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天燈冉冉升起,引得全場歡呼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