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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得意地道:「觀此人的父母宮,該是父母早亡之相。」
「還有呢?」藍道行不動聲色道。
清風又道:「奇就奇在此,明明是父母早亡的卑賤之相,此時卻紅雲蓋頂,貴不可言,瞧瞧他身邊的僕人,再瞧瞧這首三層樓船,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定是地位顯赫,又有銀子,很多銀子!」
「淨想著銀子!」藍道行又敲了清風一記爆栗。
清風不爽道:「徒兒說錯了?此人確實很有錢。」
「你說的都對,可是也只看出了一半,徒兒,你的道行未夠啊,以後甭想著另起爐灶了,踏踏實實侍候為師二十年吧,為師保證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藍道行笑眯眯地道。
清風有點不服氣:「那你老人家倒是說說,此人的面相還有何古怪,徒兒洗耳恭聽。」
藍道行面色凝重地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而且為師現在還不敢確定,需要印證一番。」
清風翻了一記白眼,心裡嘀咕:「老東西,淨會裝。」
第1429章 測字
從漢口出發,沿長江順流而下江州(九江),約莫五百里路程,如果是快船一天內可達,而笨重的樓船估計得花兩天左右。十月初六早上,樓船行至江州上游五十里許,中午前應該就能抵達江州碼頭了。
此刻樓船的第三層船艙中,親兵隊長趙大頭正在向徐晉回報藍道行師徒二人的動向。
「大帥,那兩個道士昨晚也沒動靜,天一黑就回房睡覺了,老實得很。」趙大頭道。
徐晉輕皺了皺劍眉,這兩天他特意派人日夜監視藍道行師徒,結果沒發現任何異常,這兩個道士一入黑便呼呼大睡,白天也很少在船上走動,一直規規矩矩的,似乎並無不良企圖,而且眼看就要到江州了,莫非是自己多心了?人家確實只是想搭個順風船而已?
正在此時,只見一名親衛騰騰騰地上了三樓,神色古怪地低聲稟報導:「大帥,那道士正在下面給船工雜役測字算命呢。」
徐晉心中一動,隨口問道:「測得准嗎?」
親衛面色更加古怪了,點了點頭道:「好像是挺準的,現在大家都爭著找他測呢,不過那小道士挺鬼靈精的,剛開始的時候免費測,後來見到大家都想測,他就嚷嚷著要收銀子了,還坐地起價,現在測一次竟要一兩錢銀子。」
徐晉瞥了一眼親衛,問道:「你是不是也測了?」
親衛乾笑著點了點頭,趙大頭不由瞪大了牛眼,一巴掌甩在親衛的後腦勺上,罵道:「周景,你小子腦袋被驢踢了?平時挺機靈的一個人,今天咋也上了那牛鼻子的當?銀子多得花不完不如請老子喝頓酒。」
周景訕訕地道:「屬下不是見他測得准嘛,所以忍不住試了一把,順便也好探探他的虛實。」
徐晉不禁暗暗好笑,什麼測字算命,他是向來不信的,不過是全靠一張嘴自圓其說罷了,吃這行飯的人哪個不是能說會道,舌燦蓮花的?厲害一點兒,甚至連樹上的小鳥都能給你忽悠下來,估計那道士也是此道高手,所以連自己這名親衛都著了他的道。
趙大頭瞪著牛眼道:「那你小子探清他的虛實了嗎?」
周景點了點頭,一臉神奇的表情:「探清了,是個有真本事的道士,他說的話都挺準的。」
見到趙大頭又氣得揚起了大手,周景連忙把脖子一縮,喊屈道:「人家是測得挺准啊,趙老大不信可以親自去試試的。」
趙大頭呸道:「老子又不是人傻錢多……呃,大帥去哪?」
徐晉此時已走到樓梯口,淡道:「下去看看!」
趙大頭連忙追了上去,宋大眼見狀也跟了下去。
徐晉下到一樓船艙,果然見到那些船工雜役正將藍道行師徒二人團團圍在中間,名叫清風的小道士一邊收銀子,一邊笑得見牙不見眼,估計是賺了不少。
徐晉不動聲色地靠近,站在人群後面圍觀,只見那藍道行正道貌岸然地端坐在一張茶几後面,茶几上擺放著一隻碟子,裡面盛了一層薄薄的泥灰,想測字的只要交了銀子,就可以在泥灰上劃上一個字,然後讓藍道行測。
此時正好有一名三十出頭的粗憨漢子要測字,只見他想了想,然後伸出一根粗糙的指頭,在碟子的泥灰上吃力地劃了一隻歪歪扭扭的「里」字,然後便不好意思地咧著嘴傻笑。
藍道行捋了捋長須道:「你想問點什麼?」
粗憨漢子抓了抓後腦勺,操著一口川腔道:「家裡的婆娘一連三胎都是女娃,前一陣子又懷上了,老子就想問問這娃兒是男是女。」
藍道行捋須笑道:「里字拆開就是『田』和『土』,正好是『男』頭『童』腳,所以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娃的,恭喜恭喜。」
粗憨漢子聞言大喜,樂得合不攏嘴,一直道謝個不停。小道士清風得意洋洋地將碟子裡的泥灰抖平,吆喝道:「還有誰要測字,一兩銀子測一次,不准不收錢。」
這時,一名約十八九歲的壯小伙閃了出來,從錢袋裡抖出了一百文錢,弱弱地道:「俺只有這麼多,道長能給俺測一下嗎?」
小道士嗖的便把銅錢掃進兜里,道貌岸然地道:「也罷,佛渡有緣人,算命也是如此,施主傾盡所有,心誠如此,便破例給你測一字吧,來來來,把你要測的字寫在這碟子上,家師自會給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