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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八日,信江書院六月份的例考成績排名出來了,亦樂堂前的布告欄跟以往般圍滿了學員。
徐晉此刻亦和一眾同窗站在布告欄前看榜,一身淺藍色的童生直裰,頭頂上戴著四方平定巾,身量也明顯長高了,顯得更加文雅俊逸,那遠超年齡的沉穩從容讓他在同窗中尤其突出。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八天前徐晉過了十五歲生日,信江書院舉行了加冠儀式,由費閣老親自給徐晉戴上了四方平定巾,一眾書院教習和同窗觀禮。自此,徐晉步入了成年男子的行列。
「子謙的排名又上升了,徐晉的名字沒有白起。」費懋賢打趣道。
徐晉上個月月考的排名是十五,而這次更是殺到了第十名,排到了費懋中的屁股後面了。
費懋中苦笑道:「看來我是危險了!」
大師兄衛陽微笑道:「民受暫時還不用擔心被子謙超過,因為接下來的兩個月你都不用參加月考。」
一眾同窗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七月中旬大家都趕去南昌準備院試了,而八月中旬正是院試的時間,這兩個月的月考自然不用參加了。
費懋中笑著道:「元正,按照子謙這種勢頭,你的院首位置怕也是不穩了。」
大師兄衛陽這幾個月的月考排名都穩坐上舍第一,可以說狀態相當好,微笑道:「那得請子謙給我留點面子,至少等明年再搶院首。」
一眾同窗均發出善意的大笑。
這時,旁邊一名同窗忽然開口問道:「我和薛兄打算本月底就動身前往南昌,徐案首可願與我等同行?」
說話此人叫江運,這次府試考了第十一名,是徐晉之外,排名最高的信江書院學員,而他口中的薛兄叫薛鴻義,府試排在第十八名。
徐晉歉然地搖了搖頭道:「我恐怕要推遲半個月再去南昌,江兄和薛兄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江運聞言頗為失望地哦了一聲,他和薛鴻義等人打算提前一個多月到南昌,自然是為了參加考前的各種文會刷名氣了。徐晉作為廣信府的府試案首,若能站出來扛大旗自是最好的,而且以徐晉的才學,有他鎮場子,大家心裡也更有底氣。
徐晉自然明白江運失望的願因了,只是自己跟寧王世子有仇,而南昌又是人家的地頭,自己低調都來不及了,還提前跑到南昌蹦躂裝逼,那豈不是嫌命長找死?
所以徐晉的打算是掐點趕到南昌,考完院試就立即開溜,儘量減少在南昌停留的時間,降低和寧王世子起衝突的可能。
下午下學後,徐晉和費家兄弟結伴回城,一邊走一邊閒聊。二牛、茗煙、大寶三個跟班背著書簍跟在身後。
費懋中有點悵然地道:「子謙,這個月末我們怕也要跟你辭別了。」
徐晉不禁問:「你和民獻也打算提前到南昌?」
費懋賢和徐晉一樣要考秀才,自然必須參加院試,而費懋中雖然有秀才功名,但這次的院試屬於科試,所以費懋中也必須參加,這樣才能獲得參加明年鄉試的資格。
費懋中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們要搬回鉛山縣了。」
徐晉恍然,現在鉛山的匪患已經肅清,費家的根基在鉛山縣,自然是要搬回原籍的。
徐晉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惆悵,嘆道:「都要走了,果真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費家兄弟聞言亦露出悵然之色,自去年底搬到上饒縣,不知不覺已經大半年了,在信江書院中結識了許多同窗好友,而徐晉無疑是最要好最親密的一個。
「鉛山縣離上饒也不遠,子謙屆時若出發到南昌,可以先到鉛山與我們會合,然後結伴前往!」費懋中提議道。
費家和寧王府勢成水火,費家兄弟自然也不想提前到南昌自討沒趣。
徐晉點頭道:「那敢情好,只是我要七月中旬才出發。」
費懋賢笑道:「自然沒問題,時間上足夠了,太早去了也是沒趣。」
於是三人便商量好具體的出發日期和接頭的地點。
三人回去城中正要分道揚鑣,費懋賢忽然道:「子謙,這幾天抽時間帶徐夫人過府玩耍吧,家裡幾位妹妹近來老念著呢,就當是分別前大家聚一聚,她們跟咱不一樣,過幾年說不定就出嫁了,以後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徐晉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費如意那張宜喜宜嗔的俏臉,心中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費如意今年十六了吧,這個年齡也是時候出嫁了。一想到這位美麗溫柔的才女將會嫁作人婦,徐晉心中竟是悵然若失,點頭道:「好的,正好小婉在家也無聊!」
徐晉回到西市,羊雜店現在已經不開了,就算開門恐怕也沒人敢來幫襯,現在小婉可是王爺的義女了,誰還敢吃她做的東西?封建社會的等級觀念深入人心,現在的謝小婉在老百姓眼中已經是地位尊貴的皇親國戚了。
這邊的羊雜店關門閉戶,而對面的車馬行卻是車水馬龍,生意十分火爆。
現在正值早稻收穫時節,城中的大戶和米行都紛紛出動大肆收購糧食,車馬行的生意想不好都難了。
話說韓鑫還真是做生意的鬼才,車馬行開業大半個月,他不僅打理得井井有條,已經還拓展了幾條新線路,車馬行的營業收入增加了不少,估計年底分紅會很可觀。
「相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