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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徐晉表現出來的「震驚」,費宏並不意外,他自問在士林還是很有些名氣,更何況在家鄉這片土地上,徐晉畢竟是讀書人,聽說過自己也不出奇。殊不知徐晉之所以震驚,卻是因為別的原因。
接下來,徐晉和謝小婉如願以償地登上了大船,二牛牽著那條大水牛站在岸邊,向船上的徐晉和謝小婉頻頻揮手,還嗡聲嗡氣地喊道:「十叔,一路順風,一定要考中,一定要當上內閣首輔啊!」
瞬時,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徐晉望來。
「尼瑪!」徐晉差點一頭栽入江中,曉是他養氣功夫了得,這時也不禁面紅耳熱,尷尬得無地自容,二牛,你丫的能再坑點嗎?
旁邊的周管家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小公子志存高遠,讓人敬佩!」
周管家表面在恭維,但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嘲諷,這也難怪,徐晉還是個連縣試都沒考過的小儒童,竟大言不慚要當內閣首輔,自然給人不自量力的輕浮感覺。
徐晉苦笑道:「周管家見笑了,二牛為人憨傻,胡說的話當不得真。」
周管家乾笑了兩聲,心中自然不信,正因為那二牛憨厚,若沒人跟他提過內閣首輔,他會無緣無故地喊出來?於是對徐晉的觀感又減了兩分,敢作不敢當,不是君子所為也!
周管家把徐晉和謝小婉帶到船尾,吩咐他們待著不要胡亂走動,然後便離開了,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
徐晉自然知道原因,卻也懶得多解釋,反正他也不想抱費家的大腿,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等到了上饒縣城便下船分道揚鑣。
這是一艏樓船,長約五丈寬約兩丈,分為上下兩層,估計能容下近百人。費家的內眷丫環等都到了上層去,其他人都留在一層。
大船緩緩地啟動離開了岸邊,駛到了江心,然後順流而下。
徐晉還是第一次乘坐古代的船隻,頗感新鮮,所以站在船舷邊觀看。這個時候蒸氣機還沒發明出來,更別說柴油發動機之類,所以船隻的動力一般採用風力和人力。
這艏大船上有桅杆和帆,船兩側各伸出了十根槳,所以既可以藉助風力,又可以通過人工划船。
不過,由於此時順流而下,倒是不用人工划船,只是把帆升起,大船便往下游快速駛去。
「相公,風大呢,小心著涼了,坐著歇會吧!」謝小婉擔心徐晉的身子弱,受不了凜冽的江風吹襲,站了一會便催促徐晉離開船邊。
徐晉笑道:「放心吧,那就這麼容易著涼了。」
小丫頭認真地道:「相公的病才好了沒多久,可不敢大意了!」
徐晉輕點一下謝小婉的額頭,笑道:「行,不看了!」
小丫頭紅著小臉左右看了一眼,既喜歡相公這種親呢的動作,又擔心被別人瞧見了,那羞澀的小模樣既好笑又可愛。
兩人在船尾的甲板上坐下,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雖然江風挺大,但並不算太冷。
「相公,餓了吧,先吃點東西!」謝小婉從包袱中取出一個飯糰,小心翼翼地扒開外面那層竹葉,然後送到徐晉的嘴邊。
徐晉正要伸手接,謝小婉卻把手一縮道:「相公待會還要看書,別把手弄髒了!」
「呃……好吧!」徐晉只好乖乖地張開嘴,等著飯糰送到嘴邊,唉,墮落啊,自己都被這小丫頭服侍得有點習慣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了。
這飯糰是謝小婉昨晚準備好的,沒有餡,就是白米飯,外面用一種寬竹葉包裹,此時已經凍得硬邦邦的,味道實在不好,不過徐晉依舊吃得津津有味。
謝小婉見相公吃得香,好看的眼睛又彎成了月芽兒。
徐晉吃完了一個飯糰,謝小婉正準備剝第二個,徐晉卻突然道:「別動!」
謝小婉愕然定住,徐晉抓住她的手腕翻過來,只見其手背沾了兩粒米。
謝小婉不禁恍然,正準備拈起吃掉,徐晉已經俯首把米粒舔走了。
「噗嗤!」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
徐晉忙抬頭一看,正好見到上層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縮了回去,髮釵上的珠子碰撞發出嘀得聲響。
徐晉認得此女正是費家內眷那幾名少女之一。
謝小婉小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完了完了,被別人看到了!
徐晉看著臉蛋紅透,小腦袋幾乎埋到棉衣里的小丫頭,有些好笑地道:「小婉,你這是幹嘛了?不就是舔一下手背而已!」
謝小婉捂住臉羞道:「相公你還說,都是你害的,人家以後怎麼見人!」
徐晉笑著安慰道:「別怕,好歹是大家閨秀,不會瞎嚼舌根的。更何況你是我娘子,就算親熱一下礙著誰了,該害羞的是她才對!」
謝小婉哭笑不得地白了徐晉一眼!
樓船二層的甲板上,費如意粉嫩的臉蛋紅彤彤,心如撞鹿般撲通亂跳,良久才暗呸了一聲:「登徒子!」
費如意今年十五歲,生得亭亭玉立,肌膚白如霜雪,一張宜喜宜嗔的俏臉,十分美麗動人,在同族眾姐妹中是最出挑的一個。
費如意剛才無聊逛到船尾,正好看到謝小婉和徐晉吃飯糰,只覺這場面很溫馨,於是便多看了一會,結果徐晉舔謝小婉手背上飯粒的舉動被她看到了,忍不住失笑出聲。
「三姐,出來也不叫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