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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連忙尖聲道:「快,送去醫館醫治!」
……
縣衙後堂房間內,徐晉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右手用夾板固定著,被布條纏得像粽子一樣。雖然在爆炸中撿回一命,不過徐晉的右手骨折了。
謝小婉坐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十分溫柔地給相公餵著參湯,兩隻眼睛都哭腫了。旁邊,費如意還在默默地垂淚,俏婢月兒眼睛也腫得像胡桃一股。
費懋賢垂手站在床邊,一臉的內疚地道:「子謙,對不起,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不讓你……唉!」
徐晉虛弱地笑了笑道:「民獻不必自責,這根本不關你事,是我自己倒霉罷了。小婉,如意,你們都別哭了,不就是骨折了,將養幾個月就會好起來。」
謝小婉聞言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好端端的骨頭斷掉,那得有多疼,看著相公遭罪,小丫頭心疼得都要碎了。
一時間諸女都抹起眼淚來,徐晉一臉無奈,只好使出撒手鐧——喊痛。謝小婉和費如意果然緊張得顧不得哭了。
諸女正手忙腳亂,費吉祥和一名三十許歲的美婦行了進來,正是費家三夫人婁素琴。張太監倒是言而有信,當天中午就讓人把費三夫人送來縣衙了。
「嬸嬸!」費如意連忙向婁素琴行禮,有點好意思地低下螓首。
婁素琴看了一眼眼睛都哭腫了的侄女,暗道一聲女大不中留了,目光落向床上的徐晉,感激地道:「晉哥兒,這次要謝謝你了!」
徐晉虛弱道:「三夫人太見外了!」
費吉祥柔聲道:「徐公子,這是……我娘親給你煲的骨頭湯,趁熱喝點吧,多喝骨頭湯對你的傷有好處。」說完便將提著的食盒打開,取出一盅燉湯來。
「那謝謝三夫人了!」徐晉微笑道。
婁素琴瞥了女兒一眼,道:「晉哥兒客氣了,唉,為了我的事,把你連累成這樣子,怕是八月份的鄉試……!」
婁素琴話說一半便打住了,神色略顯尷尬,這個時候提鄉試,無疑是在徐晉的傷口上灑鹽。
諸女和費懋賢都沉默了,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幾個月時間徐晉的手怕是好不了,而眼下離鄉試僅剩下一個多月時間,顯然,徐晉不可能再下場參加這一屆的鄉試,哪便意味要再等三年了。
徐晉暗嘆了口氣,正是時也命也,白白錯過了鄉試的機會,雖然極為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他左手寫不了毛筆字,看來只能再等三年了。
婁素琴在房間逗留了片刻便帶著女兒費吉祥離開了。
費懋賢跟徐晉聊了一會,正打算離開,免得妨礙徐晉休息,家丁大寶卻一溜小跑進來稟報導:「老爺,張太監來了,說是來看望老爺的。」
徐晉猶豫了一下道:「帶他進來吧,小婉,如意,你們暫時迴避一下!」
謝小婉和費如意聞言,起身離開了房間,只留月兒在旁侍候著。
很快,大寶便領著張忠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名提著大堆水果、藥材補品之類的小太監。
「張公公太客氣了,在下有傷在身,不便見禮,月兒,給張公公上茶。」徐晉躺在床上道。
張忠笑眯眯地道:「徐公子不必多禮!」說完自來熟地拉了一張凳子在床邊坐下。
「這次多虧徐公子仗義出手,要不然咱家這條老命都得交待了嘍!」張忠心有餘悸地道。
徐晉很是無語,仗義個屁,那會他只是想自救罷了!
話說當時徐晉一腳把地雷踢到露台,又掀翻桌子擋掉部份爆炸的威力,不過還是被碎石擊中右手造成骨折,而張忠正好躲在他的身後,反而安然無恙。正應該了那句: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千年!
徐晉輕咳一聲道:「那是張公公吉人天相罷了,不過,在下這有句話,張公公聽了可能會不高興,不知當不當講!」
張忠「虛懷若谷」地揮手道:「徐公子但說無妨,咱家也不是小心眼之人。」
「那在下便直言了,張公公近來在南昌抓捕反賊餘黨,雖然是盡忠職守,但有點過猶不及了。正所謂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啊。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張忠自然明白今天被刺殺的原因,但被徐晉點出,臉上還是有點掛不住,訕然地道:「徐公子的話倒是有點道理,不愧是喝過墨水的。」
張忠本來是想來趁機和徐晉把關係熱一熱的,但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張太監稍坐了一會便帶著兩名太監灰溜溜地離開了。
張忠一離開,費懋賢便提醒道:「張忠此人名聲太差,不宜過往甚密,子謙慎之。」
徐晉點了點頭,他又不是白痴,自然不會和張忠走近,更何況張太監風光的時日無多了,誰沾上誰倒霉!
第0259章 缺席鄉試
監軍張忠被刺殺的消息,像旋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南昌城,大部份人都彈冠相慶,張太監這一個多月來,在南昌作威作福,報應終於來了。
然而,讓人惋惜的是,那位義士並沒有把張太監給炸死,反而把自己給炸成重傷,聽說已經在獄中傷重不治了。
不過,這位義士的血並未白流,張太監明顯收斂了許多,不敢再輕易上街走動,而且也停止了大肆抓捕寧王叛黨。
……
殘陽斜挑於山尖上,暮色降臨。一輛馬車向著南方駛去,一名頭髮泛黃的小孩從車窗探頭出來,頻頻往來路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