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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咱們現在人手少,還是等後面的弟兄都過來了再走……」郭金雕的話還沒說完,徐晉已經不由分說轉身大步離開,宋大眼和二牛也連忙跟了上去。
郭金雕見狀只好從另一名親兵手裡奪過一把燧發槍,道:「兄弟,暫時借你的傢伙用用,回頭還你。」
那親兵兩手一攤:「那俺用啥?」
「你留下來接應後面的弟兄。」郭金雕拍了拍這名親兵的肩頭,然後帶著另外十五名親兵快步追趕徐晉而去。
且說徐晉和宋大眼等人往冰川那頭的山峰急急趕去,只是有句俗語叫望山跑死馬,而事實上呢,即便是進了山中,明明看似近在咫尺的距離也能讓你累個半死。
因為山里並無路可走,從一座山頭到另一座山頭的直線距離明明只有幾百米,甚至是幾十米,聲音明明能清晰聽見,但就是可「聽」而不可即。
徐晉他們此刻的情況便是如此,明明聽到歌聲就在那座山頭上傳下來的,偏生卻確定不了具體的位置,也無路可覓,只能像無頭蒼蠅般亂竄,試圖尋找能上山的路徑。
雪嶺上,王翠翹已經停止了唱歌,微歪著臻首側耳傾聽,俏臉上露出了一絲猶疑之色。
「小姐,怎麼了?」秋雁奇怪地問道。
王翠翹悄然使了個眼色,秋雁微愕了一下,不過馬上機靈地湊了上去。
「秋雁,剛才你聽到了沒?」王翠翹低聲問。
秋雁點了點頭道:「好像是雪崩的聲音,動靜挺大的。」
王翠翹搖了搖頭輕道:「不是這個,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喊大帥了。」
秋雁懵然地搖了搖頭,忽然眼前一亮道:「小姐,你真的聽到了?」
「不太仔細。」王翠翹輕蹙黛眉道:「也可能是我聽錯了。」
秋雁卻是激動起來,低聲道:「天啊,難道是老爺他親自尋來了?」
王翠翹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那雙充滿靈氣的美眸卻是亮晶晶的,她雖然沿途倉促留了些暗號,原也不作多大希望的,畢竟那些印記即便是徐晉親自來也未必能認得出來,更何況以徐晉如今的身份,恐怕也不會親自進山搜索,但剛才隱約聽到似乎有人在喊大帥,她的心裡還是禁不住生出一股期盼來。
「會是他嗎?他真的會親自進山找我嗎?」王翠翹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卻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於是便患失患得起來。
正在此時,秋雁卻低聲道:「小姐,那傢伙過來了?」
王翠翹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果然見到巴布爾正往這邊走來,不由微微一顫,暗咬銀牙低聲道:「秋雁,那領路的傢伙說能繞過布倫山口直達蔥嶺驛道,也不知真假,若到時真上了蔥嶺驛道,咱們怕是再沒機會逃了,你敢不敢跟我拼一把?」
秋雁猛點頭道:「婢子自小服侍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小姐去哪,婢子就去哪。」
「好,那咱們便從這裡跳下去。」王翠翹輕道。
秋雁嚇了一跳,低頭望向腳下那雲霧繚繞的雪嶺,不由眼都直了,吃吃地道:「小……小姐,跳……跳跳下去?」
王翠翹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咱們唯一的機會,放心,不過有可能會摔死,也有可能會被凍死。」
秋雁不由臉都白了,這時巴布爾似乎察覺到什麼,加快腳步行過來,一邊喊道:「翠翹姑娘,崖邊風大,快下來吧,要出發了。」
王翠翹這時卻一把抱住秋雁,身子一歪便向著嶺下滾去,巴布面色大變,一個箭步撲到嶺邊,伸手便欲抓住前者的後衣領,可惜還是差了幾厘米,王翠翹主僕二人已經尖叫著滾落崖下,兩人抱作一團,順著雪嶺翻滾而下,很快便消失在雲霧之中。
巴布爾登時僵在了原地,看著嶺下飛揚起的雪屑發呆,良久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本王子真有哪麼不堪,你連死也不肯從嗎?」
這時烏斯和哈馬那伊也跑了過來,前者不動聲色地探頭望了望嶺下,心中不由竊喜,正所謂紅顏禍水,此女死更好,他早就勸過巴布爾放棄了,只是後者根本不聽,這才落得如今之困境。
誰料那哈馬伊此時卻多嘴道:「這條雪嶺雖然深,但比較平緩,積雪又厚,人滾下去未必會死。」
巴布爾聞言不由生出了一絲希望,急忙道:「哈馬那伊,這兒有路下去嗎?」
烏斯不由大恨,目光像刀鋒一樣冷盯著哈巴那伊,威脅的意味甚濃,後者機靈靈地打了寒顫,吃吃地道:「沒……沒有!」
巴布爾哪裡肯信,哐當一聲,拔出彎刀便架在哈馬那伊脖子上,厲聲喝道:「到底有沒有?」
「有……有的,只是很難走。」哈馬那伊連忙改口道。
「帶路!」巴布爾不由分說地喝令道,同時冷冷地瞥了烏斯一眼。
烏斯咬了咬牙,撲通地跪倒大聲道:「王子殿下一向英明過人,為何卻在此女身上犯迷糊?為了一名歌姬不顧一切,真的值得嗎?如今三千波斯騎兵幾乎全折在葉爾羌,如此慘痛的教訓,難道王子殿下還不醒悟嗎?很快就天黑了,若天黑之後還到不了落腳點,咱們所有人都可能凍死在這山上的。」
巴布爾身形微僵,頓住了腳步,烏斯不由暗鬆了口氣,正待繼續勸,巴布爾卻沉聲道:「你若不想跟來,那便在這裡待著。」說完猛地一推哈馬那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