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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參見通判大人。」王林兒帶著九名親兵奔至徐晉面前恭敬地行禮。
徐晉看著渾身沾滿鮮血的十名親兵,點頭道:「很好,都還活著,了不起!!」
王林兒咧嘴露出兩隻神氣的大門牙笑道:「嘿嘿,其實了不起的是通判大人,孤膽闖敵陣請救兵,咱們作為親兵又豈能給您丟臉。」
徐晉笑道:「得了,馬屁拍得再溜也不會給你升官的。」
一眾親兵都咧嘴笑起來,望向徐晉的目前尊敬中帶著一絲暖意。其實王林兒剛才的話並不是拍馬屁,而是內心真實的想法。
正如文人瞧不起粗鄙的武者,武人其實也對那些平時正氣凜然,真正面對危險時卻縮卵的文人瞧不上眼,譬如鉛山縣令吳林廣之流。
如果說之前在硯崗村的伏擊戰中,徐晉的機智、膽氣和鐵血手段,已經初步贏得眾親衛的信任和擁戴,那麼徐晉今晚不顧自身安危闖陣請來救兵的做法,已經徹底贏得眾親兵的赤膽忠心。
這樣的主帥,值得他們效死命!
「賢婿!」
此時老丈人謝擎龍行虎步地行了過來,落後幾步是費宏、費采、費懋賢和費懋中兩兄弟。
徐晉連忙迎了上去:「見過岳父大人,見過費師。」
謝擎呵呵笑道:「幸好賢婿回來得及時,若再遲個半炷香,就得給咱們收屍了。」
「子謙,辛苦你了!」費宏捋著鬍子微笑道,身為徐晉的授業恩師,自然不會說些直白的感激話語。
徐晉連忙道:「這是學生應該做的,大家平安無事就好。」
謝擎見徐晉目光往後面望去,笑道:「小婉月兒她們都在後宅,全部平安,賢婿不用擔心。」
徐晉聞言放下心來,命令熊柏派兩百人守住後院,負責內眷的安全,然後開始對整座宅子賊兵進行清剿,但凡不放下武器投降的,全部擊斃。
……
天空露出了魚肚白,費宅內的打鬥聲和喊殺聲已經完全消失了,偶爾響起零星的火銃聲。
費宅外,洛弘和另外四名百戶,率著近六百名鉛山千戶所的軍士守在圍牆外,負責擒殺翻牆逃出來的賊兵。然而,大半晚過去了,逃出來的賊兵寥寥無幾,統共才抓到十二個,擊斃了三人。
看著上饒千戶所的同行押著一串又一串的俘虜從大門行出來,鉛山千戶所這邊的軍士都有點眼紅了,這可都是軍功啊。
一名百戶忍不住抱怨道:「奶奶的,好處都讓上饒千戶所占光了,咱們只能在牆外坐冷板凳喝西北風,這太不公平了。」
另一名百戶撇嘴道:「得了吧,咱們剛得罪了通判大人,有冷板凳坐就不錯了,弘哥,你說對不對?」
洛弘面無表情地道:「都特麼的閉嘴吧,盯緊了。」
洛弘眼下雖然被徐晉降為百戶,但只是名義上的,他在下屬中的威信還在,依然是無名有實的副千戶。所以此言一出,兩名抱怨的百戶都老實地閉了嘴。
洛弘之所以制止住兩名百戶抱怨,並不是他怕了徐晉,更不可能是服了徐晉。在自己的地頭被制住,又被當著眾弟兄的面撂倒跪下,用火銃指著腦袋威脅,如此奇恥大辱,洛弘又豈會輕易咽下這口惡氣?
然而,洛弘是個精明人,也很清楚徐晉是個狠角色,如今自己剛得罪了他,若再出了什麼紕漏被對方抓住痛腳,怕是落不了好。所以這大半晚時間,洛弘都督促著弟兄盡職盡責地守在費宅外圍,沒有放走一名翻牆外逃的賊兵。
就在此時,一條黑影從裡面翻上了牆頭,撲通的一聲跳了下來,狼狽地摔了個屁顛兒。
洛弘淡道:「終於有漏網之魚了,抓住他!」
一名百戶立即帶著幾名弟兄撲上去抓人,誰知那賊兵竟然相當了得,只是一個照面便劈翻了一名軍士,然後沖向附近一匹戰馬。
洛弘面色微變,大喝:「快攔住他!」
四周的軍士立即撲上前攔阻,只是這些疏於訓練的種地兵,戰鬥力實在太渣,再加上那名賊兵相當剽悍,竟讓他衝破了阻攔,騰身躍上了馬背。
駕……
這名賊兵揮刀斬斷了韁繩,策馬沖向莊門奪路狂奔。
眼看賊兵就要衝出莊門逃之夭夭了,一直舉著火銃瞄準的洛弘激發了,砰的一聲大響,馬上的賊兵應聲墜馬,但左腳還掛在馬鐙上,被拖著跑了十幾米才掉下來。
眾軍士齊聲歡呼,一擁而上把那賊兵擒住。洛弘拿著火銃大步走過去,表情頗有點自得,他火銃打得準是公認的,不過卻不是刻苦訓練得來,而是打野打出來的水平,這貨平時喜歡打獵。
那名賊兵是背部中彈了,此刻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氣,不過眼神卻極為兇狠,幾次試圖站起來,均被眾軍士按了下去。
「嘿,弘哥你瞧這是什麼?這傢伙竟是條大魚啊!」一名百戶從賊兵的腰間摘下一枚腰牌,興奮地遞給了洛弘。
洛弘接過來一看,頓時驚喜無比,敢情這傢伙竟是名千戶,哈哈,撿漏撿了條大魚啊!
話說明朝建國初,朱元璋便專門命禮部製作了走馬符牌交給武官佩帶,作為識別身份職位的信物,此刻洛弘拿著的正是代表千戶身份的獨龍獨虎符牌。
寧王早就存了謀反之心,這些年偷偷仿製了各種官方印信,其中便包括了大量的各級武官走馬符牌,所以這邊一宣布起兵造反,馬上便能拿出了符牌頒發給手下的將領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