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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四川盆地的連綿秋雨剛停,戚景通正準備大舉推進,而且已經取得了小捷的情況下,竟突然收到被撤職召回的聖旨,就別提有多憋屈了,神機營上下也對此極為不解和不滿。
戚景通滿肚子委屈和牢騷,但是皇命難違啊,雖然不甘,但也只能領旨謝恩,垂頭喪氣地收拾行李回京了。
嘉靖此舉無疑是自毀長城,戚景通一走,剩下的魏國公徐鵬舉哪裡懂打仗,跟驍勇善戰的黔國公沐紹勛一比,他連提鞋都不配,兩軍短兵相接便連吃敗仗,要不是京軍精銳,只怕早就兵敗如山倒了。
沒辦法,既然打不過,魏國公徐鵬舉便使出了縮頭烏龜大法,把兵力集中到成都堅守不出,於是乎,蜀地的局勢就更加糜爛了,沐紹勛從容不迫地攻城掠地,很快,整個雲南和四川都幾乎成了沐家的天下了。
第1496章 棄明投暗?
嘉靖九年冬月初二,北靖王徐家的豪華樓船在通州碼頭靠岸,不過卻沒有一個通州的地方官員前來迎接,這有點不同以往,不過徐晉也不以為意,或者早在他意料之中,攜帶著家眷徑直進了通州城。由於天色有點晚了,徐晉打算在通州住一宿,明日一早再入京。
就在徐晉攜全家下榻通州的當晚,一騎快馬搶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京城的阜成門,然後徑直去到西廠門外翻身下馬。只見此人身披鴛鴦戰襖,腰掛一柄制式腰刀,濃眉短須,雙目炯炯,神色彪悍,大步上前道:「某家上饒千戶所千戶余林生應約前來,麻煩通傳一聲。」
西廠門外負責站崗的兩名番子上下打量了一遍余林生,其中一人揶揄道:「你就是余林生,聽說你是北靖王徐晉的嫡系,最早跟著徐晉混的,咋現在還只是個千戶,老子還以為跟北靖王混的人物,不是伯爺就是侯爺了呢。」
余林生眼皮抽了抽,沉聲重複道:「某家是應你們督公之約前來的,麻煩通傳一聲。」
「哎喲,官兒不大,脾氣還挺大的,別說你一個小小的衛所千戶,就連當朝閣老到了咱們西廠大門口,也得客客氣氣的,你說你一個千戶裝給誰看呢!」番子嘲諷道。
余林生大怒,牽轉馬頭就要離開,兩名番子見狀急忙上前攔住,吆喝道:「幹嘛,你當我們西廠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但見寒光一閃,余林生的腰刀已經出鞘了,閃電般拍在其中一名番子的肩頭上,這名番子當場痛得慘叫倒地,估計肩臼已經脫掉了,余林生的左腳同時一記橫掃把另一名番子也掃倒,然後一記縱身上了馬背,便欲離去。
「余將軍請留步!」
余林生正要一夾馬腹,西廠大門內衝出了一隊人,為首者正是西廠大檔頭賈發,他大聲叫住了余林生。
余林生眼底閃過一絲光華,緩緩地撥轉馬頭,目光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一眾西廠番子,冷冷地道:「如何?想人多欺負人少?」
賈發拱了拱手笑道:「余將軍誤會了,在下乃西廠大檔頭賈發,咱們督公有請,余將軍請跟在下來,怠慢之處,請多多包涵。」
余林生一指跌倒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兩名番子,冷道:「某家仰慕畢公公之名,這才應約前來的,沒成想卻受這兩個鳥人折辱,這面不見也罷,麻煩大檔頭告知畢公公一聲,某家告辭了。」
賈發笑道:「余將軍息怒,都是在下平時管教無方,這兩個混帳得罪了余將軍,在下一定會從重處罰的。」說完神色凌厲地喝斥道:「你們兩個,還不滾起來向余將軍道歉!」
那兩名番子連忙掙扎著爬起來向余林生道歉,還分別自打了三個耳光。
賈發又陪笑道:「余將軍,你看他們都道歉了,就當給在本檔頭一個面子如何?」
余林生沉著的臉這才放鬆下來,拱手還了一禮道:「不敢。」說完翻身下馬。
賈發使了一個眼色,身後一名番子立即欣勤地上前替余林生牽馬。
「本檔頭早就聽說過余將軍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條英雄好漢,身手了得,鐵骨錚錚,比那些靠著祖宗餘蔭,吃飯等死的勛貴子弟強上不知多少百倍,北靖王不抬舉你,真真是瞎了眼了。」賈發眯縫著一對豬腰眼恭維道。
余林生聞言目光一冷,淡道:「往事就休提了,不知督公傳某家入京所為何事?」
賈發笑道:「余將軍果然快人快語,咱們督公找余將軍自然是好事,不過容本檔頭賣個關子,待見了督公一切自有分曉,余將軍裡面請。」
余林生點了點頭,跟著賈發進了西廠大廳,只見一名老太監正坐在大廳正中的主位上好整以暇地喝著茶,身後是一幅威風凜凜的雄鷹展翅圖。
「督公,余將軍帶到!」賈發上前行了個單膝禮道。
余林生打量了一眼座上的畢春,大步上前單膝跪倒,聲音洪亮地道:「上饒千戶所千戶拜見督公。」
畢春和賈發均愕了一下,前者繼而哈哈笑起來,放下手中的茶杯,雙手虛扶了一把道:「余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賈發不由無語,姓余的剛才在外面裝得那麼的英雄氣概,結果在督公面前立即恭順得像條狗,可以嘛,這小子挺上道的。
「謝督公!」余林生恭謹地站起來。
畢春愉快地笑道:「坐吧,余將軍倒是挺快的,比咱家預計的還要早三天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