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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謝小婉自然更喜歡現在的徐晉,在婚姻包辦的封建社會,女性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夫婿,但誰不希望嫁個脾氣好,會疼人的丈夫呢?
「相公,我……手不冷呢,這樣被人看到不好!」謝小婉忸怩道。
封建社會禮教森嚴,即使是夫妻之間在外也不能表現得太親熱,公眾場合卿卿我我,那叫有傷風化,會被人恥笑指責的。
徐晉作為現代人,自然沒有這種意識,聞言有些尷尬地鬆了手,輕咳一聲責備道:「以後這種粗重活就不要做了,你還是個孩……咳,看你這麼瘦,以後砍柴挑水的事讓我來吧。」
謝小婉面色一變道:「相公是讀書人,怎麼可以幹這些,會被人笑話的!」
謝晉有些無語,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封建社會,讀書人都被高看一頭,而在現代,大學生留學生滿大街都是,實在算不得什麼,有錢才是大爺!
咕嚕嚕……
徐晉尷尬地捂住小腹,肚子又餓得咕嚕叫了。謝小婉連忙道:「我這就做飯去,相公先看會書,很快就能吃了!」
徐晉奇道:「家裡都沒米了,你拿什麼做飯?」
謝小婉腳步頓時僵住,嚅嚅地道:「相公……都知道了?」
徐晉暗嘆口氣問:「家裡是不是連一文錢都沒有了?」
「嗯!」謝小婉低下頭侷促地看著雙腿,這寒冷的大冬天,滿地寒霜,她還穿著一雙稻稈編成的草鞋,兩根腳趾頭都露了出來。
自從父母去世後,徐晉那書呆子就只會讀書,不事生產,家中那點積蓄早就花光了,後來靠變賣家私渡日,這幾年家中值錢的都賣光了。前幾個月書呆子大病,謝小婉嫁進門後,為了籌錢請大夫,把家中的棉被、冬衣、冬鞋,甚至自己的嫁衣都拿去典當了。
徐晉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舊布靴,再看謝小婉穿著的破草鞋,不由莫名的心酸,真想罵一句賊老天MMP,多麼善良懂事的小姑娘啊,要是不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我徐晉也枉再世為人了!
再窮不過乞食,不死總會出頭。只要熬過這個寒冬,徐晉相信,憑藉自己豐富的經驗和靈活的頭腦,即使在大明朝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我去找四哥要些米糧!」徐晉丟下一句便行出院門,謝小婉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
四哥叫徐有財,乃徐晉的同族兄弟,本來徐晉家還有五六畝水田,自從父母去世後,徐晉只顧讀書不事生產,水田便交給四哥徐有財耕種了,平時徐晉的口糧便由徐有財家供給。
剛開始時,徐有財也恪守約定,按月供給徐晉米糧,逐漸變成隔月給,徐晉年紀小,為人木納而怕事,徐有財給米糧他收下,不給他也不好意思問,後來徐有財乾脆不給了,或者半年給一次,而且都是質量最差的糙米。
正因為如此,書呆子只能靠變賣家私來渡日。然而,此時的徐晉可不是以前榆木腦袋的書呆子,家裡都揭不開鍋了,自然第一時間跑去找徐有財要糧。
徐有財家距離也就幾十米,徐晉很快就到了他家院子外,還沒進院子便聞到陣陣肉香,頓覺更加飢腸轆轆,使勁吞了吞口水。
「四哥在家嗎?」
徐晉喊了一聲,推開院子的柴門行進去,頓時聽到屋裡一陣凌亂的聲響,隔了好一會門才打開,徐有財舔著嘴唇行出來,眼睛骨碌碌地轉著道:「十弟找我有事?」
徐晉往屋裡瞄了一眼,徐有財的婆娘和三個娃都在,正圍坐著吃稀飯,桌上只擺著一碟鹹菜,而偏偏嘴唇上都油汪汪的,估計是把肉藏起來了,怕自己看到。
徐晉心中冷笑,表面卻若無其事地道:「四哥,家裡沒糧了,給我勻幾斗糧食過冬吧!」
此言一出,徐有財的婆娘何氏立即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彈起來,瞪大眼睛道:「幾斗?晉哥兒,你當我們家開米行啊?」
徐晉垂著眼帘道:「嫂子,話不能這麼說,我家的六畝水田都交給你們家耕種,當初約定每月供給一斗米作為田租的,遠的就不說了,自今年夏收之後到現在五個月,也沒見四哥給我家裡送一粒糧食!」
徐有財愕然地打量了一遍徐晉,這書呆子長進了啊,之前自己半年沒送糧,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竟然找上門來催要,說話還那麼利索。
何氏冷笑道:「晉哥兒,我們是耕著你家的田地不錯,可是你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人知道什麼,今年鄱陽湖發大水淹了田地,秋種之後又大旱,收上來的糧食交了官糧就沒剩幾顆了,我們家辛苦了一年都白幹了,哪還有糧食供給你。另外,你用來娶媳婦那一斗米也是我們家出的,那可是我們家準備過冬的糧食呀!」
徐有財也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道:「十弟,你嫂子說的都是實話,今年糧食欠收,我們家五張嘴吃飯,都快揭不開鍋了,頓頓吃稀飯才勉強維持,真的沒有餘糧勻給你啊!」
我信你個鬼,揭不開鍋還有肉吃,徐晉心中憤怒,不過擅於克制的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數十年的商海浮沉,待人接物方面早已經爐火純青了,知道對這種人大吵大鬧根本沒用,動手硬搶更不可取,就自己目前這病蔫蔫的小身板,恐怕連徐有財的大兒子也打不過,那貨壯實得像頭小牛犢。
「既然如此,那我另外想辦法!」徐晉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