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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等到達賚遜哭爹喊娘地親自跑來向皇上您求援。」
嘉靖皺了皺劍眉:「要是達賚遜不來呢?」
徐晉淡定地道:「即使達賚遜不親自來,也會派一名重量級的人物前來,到那時就說明他真的撐不住了。」
嘉靖沉吟了片刻,點頭道:「好,那朕便再等等,回頭讓古北口那邊把達賚遜的使者打發回去。」
徐晉擺手道:「人家既然來了,自然是要見見的,總得給達賚遜一點希望,要不人家把心一橫,斷了這份念想可就不好了。」
嘉靖嘿嘿一笑道:「說的也是,我大明乃禮儀之邦,客人都來到門口了,要是拒之門外委實有點失禮。」
徐晉煞有介事地道:「失禮倒是其次,主要是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國,達賚遜想向我大明稱臣,沾我大明的光,總得給點好處聊表誠意,沒有好處,誰愛接受他稱臣呢?回頭皇上見了達賚遜的使臣,便讓他帶話給達賚遜開個價,若是價錢適合,我大明會考慮接受他稱臣,出兵助他收拾俺答。」
嘉靖愕了一下,繼而捧腹大笑,指著徐晉感嘆道:「論無恥,朕不及徐卿遠矣!」
「皇上謬讚了!」徐晉面不改色提起紅泥小火爐上的酒壺,給嘉靖斟了一杯黃酒。
嘉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珠忽然一轉,笑道:「朕差點又著了徐卿的道,朕乃大明天子,堂堂一國之君,又豈能在來使面前說出如此無恥的話。嗯,朕決定了,回頭達賚遜的使臣便由徐卿你負責接待,好處自然也是由你來討要。」
徐晉不由苦笑道:「臣這算不算作繭自縛?」
嘉靖得意地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這件事要是辦不好,今年的俸祿你就別想領了。」
徐晉聳了聳肩道:「那臣只好領旨了,必不負皇上所託。」
嘉靖好面子,或者說明朝的皇帝都好面子,向來以天朝上國自居,人家來朝貢,返給價值十倍的賞賜,人家肯乖乖低頭稱臣,大明便既往不咎,還冊封人家,給人家豐厚賞賜,反過向稱臣者討要好處的事根本沒幹過,也拉不下這個臉。
但是徐晉不同,他拉得下這個臉,講面子傷里子的事他不干,達賚遜若只是想空口白牙地向大明稱臣,就能換取大明的出兵相助?作夢吧!
這時,嘉靖又輕咳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朕……還有一件事托徐卿去辦的!」
徐晉見狀有些奇怪,這小子忸忸怩怩的,難道又是生理上的問題?
「皇上請吩咐,臣自當竭盡全力。」徐晉不動聲色地道。
嘉靖猶豫了一下才道:「是關於永福的事!」
徐晉心裡咯噔一下,只聽嘉靖續道:「徐卿你是知道的,永福受駙馬事件的打擊,如今看破紅塵,一心出家修行,怎麼勸都不聽,朕實在拿她沒辦法,只能答應了,明日將下詔書免去永福的公主封號,允准她出家修行。」
徐晉聞言不由吃了一驚,看來黃錦之前告訴自己的皆屬實,永福公主「望門三寡」,受此打擊,竟然生出消極避世之心。
唉,一想到林妹妹一般靈秀的永福公主將長伴青燈古佛,徐晉的心便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但礙於身份,唯有一聲嘆息!
徐晉正失神間,忽見嘉靖竟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頓時回地神,連忙輕咳一聲掩飾道:「皇上不必過於憂心,說不定永福公主殿下過段時間心境平復後會改變主意呢,到時再恢復她公主封號便是。」
嘉靖點了點頭道:「徐卿所言極是,朕也是這般認為的,對了,之前朕被陶仲文那妖道矇騙,在城西為其興建道觀,日前朕詢問過工部,該道觀已經建造了六成,正好微加改造一下給永福修行之用。
滿朝文武之中,朕最信任的就是徐卿了,正好徐卿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便由你負責改造道觀吧,回頭徐卿帶永福到道觀中走走,需要添置什麼便添置什麼,朕就這麼一個親姐姐了,可不能委屈了她。」
徐晉不由傻了眼,永福公主對自己暗生情愫他是知曉了,當初在慈寧宮中,永福便不顧性命地趴在自己身上,以身抵擋趙全的攻擊,而現在由自己來給她建造道觀,低頭不見抬頭見,發生「意外」的風險便徒然增加了。
雖說永福沒了公主封號,但終究還是皇帝的親姐,蔣太后的親女兒呀,倘若自己一時糊塗,又或者永福一時糊塗……
徐晉忽然覺得身體某個部件涼嗖嗖的,連忙道:「建造道觀,臣並不擅長,皇上還是另選賢能為好。」
嘉靖不以為然地道:「又不是讓你親自砌牆建梁,就是把把關而已,關鍵是你跟永福相熟,懂她的心意喜好!」
徐晉暗汗道:「皇上此言差矣,其實臣也不是很懂……」
嘉靖翻了白眼道:「廢話少說,就這麼定了,反正徐卿閒著也是閒著,也省得你有事沒事就往鴻臚寺四方館跑。」
徐晉不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道:「臣……領旨!」
朱厚熜得意洋洋地睨了徐晉一眼,暗道,算你這傢伙識趣,那倭女雖然還過得去,但跟朕的永福姐姐比,簡直判若雲泥,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第1077章 不虧不虧
當初永福提出要出家修行,嘉靖還不怎麼當回事,採用「拖」字訣,讓永福在宮中帶髮修行,只以為過段時間永福就消停了,結果過去了一個多月時間,永福根本沒消停的跡象,還自己把美麗的秀髮給剃光了,換上道袍終日吃齋打坐念經,似乎真的鐵了心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