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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誰不稀罕?尤其是文人,視立功、立言、立德為三不朽,何謂不朽?就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事跡能世世代代傳誦!
張經的幾位友位當中正好有一個玩筆桿子玩得很溜的,寫文章是一把好手,此時已經在腦海中醞釀著一篇記敘文了:時逢八月之秋,桂子飄香,晴空萬里,杭州城外,錢塘江之濱……
正當張經準備把徐晉迎進杭州城時,結果剛到半路,一大群人便從城中「殺」出來的,正是得到消息的杭州地方官員,為首者正是浙江左布政司顧鼎臣,另外浙江右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揮使均來了。
「下官參見總督大人!」顧鼎臣率著一眾地方官來到徐晉面前,喘著氣兒向徐晉行禮。
這位顧大人今年已經五十三歲了,接到消息後立即召集同僚一溜煙跑出城,總算趕在徐晉入城前相迎,倒是難為這位老同志了。
又是一番介紹和相互寒暄後,徐晉禁不住問道:「汪巡撫何在?」
現任的浙江巡撫叫汪鋐,前幾年還在廣東任海道副使,當時就是這位仁兄在屯門島一帶擊敗葡萄牙人,後來此人還協助過徐晉收回香港島,而去年汪鋐調任浙江巡撫。
現在浙江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揮使都來了,唯獨不見這位汪巡撫,實在說不過去。倒不是徐晉擺架子,畢竟大家前幾年一起抗槍打過洋毛鬼,不論官職論私交,汪鋐也應該出城迎接才對。
布政使顧鼎臣連忙道:「徐大人勿怪,汪巡撫前些天已經前往京城了,永福公主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六日,遲了怕是趕不及!」
第1042章 如此巧合
徐晉不由心中一緊,連忙問:「永福公主殿下的婚期定在八月二十六日?」
顧鼎臣奇怪看了徐晉一眼,點頭道:「正是,公主出嫁是我朝之盛事,尤其是永福公主,乃皇上唯一的親姐姐的,所以這次特別隆重,地方藩國均會派出使團進京觀禮,地方官員也會派代表進京祝賀。據說魏國公七月二十二日在南通登陸後,便也押著王直和四名倭王馬不停蹄地趕回京了。」
徐晉不由皺了皺劍眉,今日是八月初五,距離八月二十六還有二十天時間,如果走水路斷然不可能趕得及,就算騎馬行陸路也夠嗆的,必須輕裝簡從才行。
這位顧鼎臣布政使顯然很會察言觀色,諂笑著道:「徐大人倘若輕裝簡從出發,應該還是趕得及的,只是辛苦一些,假如徐大人打算趕回京,下官這便命人準備馬匹。」
徐晉聞言也不客氣,畢竟自己的「死訊」肯定已經傳回了京城,如今家中也不知亂成什麼樣的,自是越快越回京越好,於是抱拳道:「如此便有勞顧大人了。」
顧鼎臣略帶諂媚地道:「徐大人客氣了,這是下官應該做的,不過眼下快要正午了,徐大人與諸位將軍舟車勞頓,不如先進城歇息半日,明天一早再出發如何?」
徐晉一想也對,反正也不差這半天時間了,先填飽肚子再說,而且在海上顛簸了一個多月,大家都需要休整,畢竟都不是鐵打的,於是便點頭答應了顧鼎臣的提議。
接下來,徐晉便在一眾地方官的簇擁之下往杭州城內行去,由於徐晉所率的軍卒人數不多,才一千人左右,所以也跟著入城安頓,皆大歡喜。
大家進了城後,很快,顧鼎臣便命人準備了豐盛的接風宴為徐晉接風洗塵,徐晉也不矯情,照吃不誤。
李員外只是個身份低下的商賈,本來沒資格參加的,不過卻沾了徐大總督的光,同樣受到了邀請,畢竟這位可是總督大人的救命恩人,顧鼎臣自是不敢怠慢的。
李員外滿心歡喜,這番終算不枉自己拿命去拼一把,現在總算得到回報了,要知道參加這場接風宴的都是浙江官場的大佬,以後自己在浙江做生意想不風生水起都難了。
李員外本就是浙江寧波人,當年正是因為被同行排擠,這才跑去廣州府紮根做生意的,現在總算可以揚眉吐氣地回鄉了,嘿嘿,看誰還敢排擠自己!
李員外昂首挺胸,以十倍於胡漢三的威風,跟在徐晉的身後進了布政使衙門,儘管最後沒能跟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這些大佬同一席,但也有幸與下面的五六品的官員把杯言歡。
酒過三巡,菜上五昧,此時徐晉終於憋不住問道:「本官剛從倭國歸來,還不知駙馬是何許人也!」
顧鼎臣笑道:「徐大人有所不知,駙馬正好是咱們浙江寧波府人氏,名字叫李純,表字守義。」
「李守義?」徐晉劍眉挑了挑,不知為何,這名字聽起來有點不舒服。
旁邊的右布政使曹恕終於逮著機會插話道:「據說新駙馬乃國子監生,相貌堂堂,英俊不凡,而且氣宇軒昂,就是出身差了些,其父是做槽運生意的商賈,名字叫李炳財,家資豐厚。」
坐在次席的李員外愕了一下,脫口而出:「李炳財?」
四周的目光頓時向李員外望去,大多數人眼神中都暗含著一絲鄙夷,商賈終究是商賈,委實粗鄙不堪,一點禮數都不懂,大人們聊天,幾時論到你一驚一乍的,要不是看在總督大人的面子上,這裡哪有你坐的位置。
李員外老臉微窘,顯然也意識自己失態了,連忙團團作揖告罪道:「鄙人有個舊識也叫李炳財,亦是寧波府人士,是故激動之下一時失言,諸位大人多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