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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下午兩時許,徐晉一行連帶丫環家丁二十人,剛從寶珠峰上下來,便在山道上遇到策馬急馳而來的二舅子謝二劍。
「咦,二哥,你怎麼來了?」趕馬車在前的謝三槍連忙勒定馬車好奇地喊道。
謝二劍臉色不太好看,一勒韁繩飛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馬車旁,對著掀起車簾的徐晉沉聲道:「妹夫出事了?」
徐晉目光一閃,冷靜地問:「出了什麼事?」
謝二劍答道:「中午時份,門房徐壽跑到五百營找到我,說玻璃作坊和明鏡齋都被砸了,損失慘重!」
徐晉連忙追問:「知道誰幹的嗎?」
「據徐壽所講,是建昌侯府管家張旺帶人砸的場子。」
徐晉劍眉一挑,如此看來建昌侯是明目張胆地砸自己的場子啊,倒是夠張狂的!
謝二劍看了徐晉一眼,續道:「另外……孫老三也失蹤了。」
徐晉臉色終於變了變,孫老三可是掌握制玻璃工藝的核心人物,沉聲問:「什麼時候失蹤的。」
謝二劍搖頭道:「暫時還不太清楚,聽徐壽說,孫老三今天沒有回作坊,而孫老三的婆娘卻說他一早就出門了,估計是去作坊的路上被人綁架了。」
徐晉眼底閃過一絲冷芒,話說他這些天正籌劃著名先拿建昌侯開刀,沒想到人家倒是先動手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便也不客氣了。
當下,徐晉便讓謝三槍和二牛繼續護著車隊回城,而他和謝二劍則騎快馬先行一步。
兩人沿著官道一路疾馳,當路過五百營的營地時,徐晉便命戚景通率五十名悍卒隨他入城。話說兵仗局目前已經把第一批造好的燧發槍交付給五百營使用了,一共一百支,預計年底之前,五百營能全部裝備燧發槍。
當五十名全副武裝的五百營悍卒出現在阜成門時,立即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並且把他們攔了下來。不過,徐晉亮明身份,守城官兵便乖乖放行了,因為徐晉奉旨丈量土地時,已經請求調動五百營協助,再加上五十人並不多,所以守城官兵也沒有為難。
徐晉進了城,立即便趕往宣北坊的玻璃作坊,儘管早有預料,但看到眼前的情景,徐晉還是禁不住怒火中燒。
只見整座玻璃作坊被砸得稀巴爛,大門和圍牆都被推倒了,院子裡全是碎玻璃和煤屑,就連燒玻璃的兩座爐子都被搗爛,屋裡的陳設更是無一倖免。
「大人,你可總算回來了……!」
六十多歲的燒玻璃工匠康伯,身上的衣物還沾滿了血污,見到徐晉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聲哭訴起來,他的小兒子也在玻璃作坊中做工匠,腦袋被砸場子的敲了一棍,現在還昏迷不醒。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名作坊的夥計不同程度受傷,此時正一臉悲憤地請求徐晉為他們作主。
「康伯,這事你們報官了沒?」徐晉強壓住怒火問道。
康伯抹著老淚道:「報了,可是五城兵馬司那些人一聽是建昌侯府,便讓我們回家等消息,也沒見他們派人去建昌侯府拿人,估計是不頂用的。」
建昌侯乃當今張太后的親弟,小小的五城兵馬司敢動就奇了,徐晉按耐著胸中怒火,把康伯等人安慰下去,這才帶著人離開玻璃作坊。
戚景通寒聲道:「建昌侯太囂張了,大人,要不屬下帶人打上門去討個說法。」
徐晉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淡道:「不行,如果打上門去,有理也變成無理,別忘了上次我們是怎樣收拾武定侯的。」
戚景通不由心中一凜,將信將疑地道:「大人,就建昌侯那種貨色,不至那麼高明吧?」
徐晉也不太相信,就張延齡那種水平的傢伙會故意設局坑自己,但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己近來正處於風口浪尖上,滿朝文武勛戚都在盯著自己,一著不慎恐怕就會翻船撲大街,不得不謹慎行事。
在徐晉看來,張延齡如此明目張胆地打砸自己名下的產業,又把掌握核心工藝的孫老三綁走,有可能確是他平日囂張慣了,所以肆無忌憚,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激怒自己,所以不得不防。
「老戚,你派幾個弟兄盯著建昌侯和壽齡侯府,二哥,你親自走一趟北鎮撫司衙門找金千戶(金彪),就說我請他過府一聚。」徐晉沉著地吩咐道。
戚景通和謝二劍對視一眼,心中均生出一種預感,建昌侯要倒霉了,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晉安排完便直接帶人回府,連明鏡齋也不去了,只是讓管家大寶收拾善後。
……
建昌侯府也在小時坊,而對面就是壽齡侯府,兩府屋舍連綿,幾乎占了一條街巷。
此時,建昌侯府的中院客廳內,建昌侯張延齡正和武定伯郭勛對席而坐,兩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吃著花生米,不過表情都明顯帶著一絲興奮。
就在徐晉率著五十名五百營悍卒入城後,立即便有人把消息飛報到建昌侯府,此刻張延齡和郭勛兩人正興奮地等待著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徐晉打上門呢。
張延齡卡嚓地嚼碎了一顆花生米,有點不放心地道:「老郭,咱們在院中布置的人手足夠吧?」
張延齡上次在瓊林樓中企圖武力逼使徐晉就範,結果手下的僕從卻被徐晉身邊一名少年給全部干翻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現在還有陰影。
郭勛自信地道:「放心吧,前院和中院統統埋伏了的一百多人,還有弓弩和火銃,姓徐的敢來,保准教他有進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