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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咯咯……!」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徐晉抬頭一看,只見三名少女正站在二層圍欄後探頭望下來,之前那名宜嗔宜喜的少女也赫然在其中,旁邊還有幾名丫環。
這女人聚在一起似乎膽子也變大了,見到徐晉抬頭望來竟沒有迴避。
「二哥哥,這回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咯咯……未老思閣老,無才作秀才!」費小玉掩著嘴兒笑得前俯後仰。
費懋中仰首苦笑道:「小妹,虧二哥平時這麼疼你,竟然幫著外人取笑我,該打!」
「嘻嘻,誰讓你總是自吹自擂,就瞧不慣你目中無人的樣子,哎,那個誰……徐公子!」
徐晉愕了一下,拱手道:「姑娘有何見教?」
費小玉笑嘻嘻地道:「你們之前吃那種用葉子包著的是什麼東西?能不能送一個給我三姐姐,她想嘗一嘗!」
「五妹,你……胡說!」費如意臉蛋騰的紅了,拖著費小玉縮了回雲,上面隱約傳來打鬧嘻笑的聲音。
徐晉無語地摸了摸鼻子,竟然被調戲了!
費懋賢皺了皺,對著徐晉拱手歉然道:「舍妹自幼被寵慣了,行為有些乖張,讓徐兄見笑了。」
費懋賢倒沒有說謊,費小玉聰明伶俐,又是家裡唯一的女兒,費宏平日十分寵愛,所以這丫頭性子活潑好動,常做出些「出格」的事,比如女扮男裝翹家外出玩耍,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像這剛才那般「調戲」男人的舉動,連謝小婉這種平民女子都覺得驚世駭俗。
徐晉微笑道:「無妨,在下倒是覺得令妹活潑機靈,挺可愛的!」
費家兄弟眼神古怪地看著徐晉。
本來徐晉這句話若擱現在,實在沒什麼,但在古代就不同了,當著姑娘兄長的面夸姑娘可愛,實在是有點孟浪失禮。如果徐晉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還好,偏偏卻是個少年郎,難免讓人想岔。
徐晉發現費家兄弟眼神異常,這才孟然警覺,自己似乎說了不合身份的話,正尷尬之際,船頭忽然砰砰砰地敲響了銅鑼。
費家兄弟面色齊變,急忙跑到船舷邊,徐晉也好奇地跟上一看,只見江面上多了三隻小漁船,正向著大船迅速地劃來,隱約可看到船上的人都提著刀劍,顯然來者不善。
謝小婉臉色瞬時煞白,脫口而出:「是水賊!」
徐晉微愕,大明朝的治安竟差到這種程度嗎,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賊人敢劫船?
其實倒不是大明朝的治安差,嚴格地說古時候無論哪個朝代治安都差,畢竟是冷兵器的時代,生產力落後,交通狀況不佳,賊人隨便往偏僻地方一躲,官兵就算跑斷腿也難抓住人。
所以,很多生活沒著落的流民都會選擇落草為寇,靠打家劫舍為生,山賊、馬賊、水賊層出不窮,官府根本剿不完。
尤其是遇到災年,又或者戰亂,各種盜賊就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一些勢力大的賊人甚至敢攻擊城鎮。
當然,敢攻擊城鎮的賊人畢竟還是極少數,絕大部分賊子都會遠離城鎮村莊作案,此地離下游上饒縣城才十數里,這些水賊竟然跑出來劫船,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砰砰砰砰……
警示的銅羅聲像雨點般響起,女眷們驚呼尖叫,僕人們驚慌奔走,亂成一鍋粥。
「瑪的,都別亂跑,快操傢伙守住兩邊,千萬不能讓賊人上船!」
護院武師趙行提著單刀大聲吆喝,手下三名護院也各執單刀衝到船邊,那些慌亂跑動的家丁膽氣不由一壯,各抄起趁手的傢伙協助守船。
「兩位公子快回船艙,小心傷著了!」趙行提著單刀快步走到船尾。
話音剛下,一支利箭從江上勁射而來,正中一名家丁的咽喉。這名家丁當場向後翻倒,手中的木棍都丟到半空,撲通的摔在甲板上,喉嚨汩汩地往外冒血,掙扎了幾下便兩腿蹬直不動了。
「啊!」驚恐的尖叫聲隨之響起,那些家丁都嚇得就地趴下,就連幾名護院都蹲了下來。
費家兄弟躲在船舷後瑟瑟發抖,徐晉同樣面色慘白地趴伏著,只是下意識地把謝小婉護在自己的身下。
那名中箭的家丁就倒在不遠處,從徐晉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大睜著的雙眼,痛苦扭曲的面容,還有從喉嚨不斷滲出的鮮血……
恐懼!深深的恐懼籠罩住了徐晉,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而且是以這麼血腥的方式被殺死,徐晉第一次見識了冷兵器的兇殘,人命原來竟如此不值錢!
咚咚咚……
數條帶著鐵鉤的飛索被拋上了大船,鉤在了船舷上,大船隨即微微一側,顯然正有賊子利用繩索往上爬。
護院武師趙行突然跳起來,揮刀斬斷了一根飛索,下面立即傳來一聲撲通的落水聲。
「都給老子站起來禦敵,水賊兇殘,一旦登船,誰都別想活!」趙行踹了兩腳旁邊趴著瑟瑟發抖的一名家丁。
那些家丁在護院的督促也,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結果剛冒頭又被射翻了一個,十幾名家丁又全都趴下,任憑護院武師怎麼踢踹都不肯再冒頭了。
「呀!」一聲慘叫響起,一名站起來砍飛索的護院武師被射中肩頭,頓時倒地痛苦地慘叫,鮮血瞬間把袖子都染紅了。
旁邊一名家丁嚇破了膽,站起來便想往船艙跑,結果還沒跑到艙門口就被射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