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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顯峰的車隊則打開大燈,啟動離開。
現在。
他們才真正要去見鍾先生!
倪永孝的轎車裡,雷堯揚、三叔兩人坐在後排。只見整輛車氣氛沉默得可怕,而三叔卻忽然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琴,輕輕把口琴放在嘴邊,奏起一首悠揚民樂。
音樂聲飄出窗外,映著夜色。
一首《友誼天長地久》,紀念逝人。
很快,車隊駛入九龍區的一處地下車庫,一行人在黎顯峰的帶領下,直接乘坐電梯,地庫上到酒樓。
雖然,黎顯峰很清楚倪永孝開槍不打頭,而打胸口的目的。
但是,沒關係。
給倪先生一點面子。
倪永孝既然都表態了,那麼藏些小心思,就沒必要戳破,反正兩個小弟把坑一填,把土一埋,什麼事都沒有了!
他卻不知道……
一組警員早已埋伏在旁邊。
「別動!」
「警察!」
就在黎顯峰的車隊剛剛駛出不遠後,劉建明便帶著一組刑事科警員衝進現場,馬上舉槍把兩明填坑的保鏢按住!
警員們立即上手銬!
當然,沒有開槍。
而地面的土堆已經填滿一半,劉建明看見黃土下的面孔,連忙插回配槍,撿起鐵鏟,根本不顧西裝襯衫,大聲指揮兄弟們喊道:「別愣著了!」
「趕快救人啊!!!」他奮力鏟著黃土講道,很快又彎腰趴下,掃掉陳永仁臉上的黃土。
這時夥計們如夢方醒,連忙彎腰挖土救人。而且由於害怕鐵鏟到傷害到夥計,一個個都只敢用手刨土,很快就把雙手刨得鮮血淋漓,不過也把陳永仁等人拉出土坑,處理傷口。
夥計們都能猜到給槍擊的三人是「臥底」、「同僚」,因此,不管不能不能救都要盡力!現場變得一片忙碌!
原來,身處無間者、竟也有互相救贖的一天!
「清理傷口!」
「人工呼吸!」
「快送上車……」劉建明扶著陳永仁的身體,雙手掐著他臉頰,狠狠往下一吻!不斷做著人工呼吸!
現在,劉建明忙著把受傷夥計送往醫院。
莊世楷則帶著主要精銳轉場九龍!
袁浩雲帶著部分警力坐鎮新界!
很快,警方力量也抵達九龍,福勝酒樓!
這是一家較老的港式酒樓,始於60年代,名氣不大,靠著老街坊支撐。
「人手布下了?」莊世楷坐在車裡,按著桌面,側頭問道。
「車庫、天台、一樓、大廈每個出口都已布好人馬。」陳家駒表情嚴肅,厲聲講道。
「好!」莊世楷點點頭……關於郊外發生的事情,他已經收到消息了。雖然對於兩名臥底與陳永仁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越是危機重重,越代表到緊要關頭。
這三人就算全死光!
也不影響警隊的大局利益!
今晚絕對能收網!
「等消息吧。」莊世楷沉聲講道。
每逢關鍵時刻,他便更沉得住氣!
「鍾先生!」
「哈哈哈……」
「倪先生!」
「歡迎,歡迎……」
倪永孝在黎顯峰的帶領下上到酒樓,穿過一條走廊,走進一套包間內。
只見倪永孝謙卑的鞠躬行禮,再遞出手去,一個頭髮花白,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則主動迎上,笑容和煦的朝倪永孝伸出手。
兩人緊緊相握。
福勝酒樓包下大廈頂層,靈活分割成十幾個包廂,每個包廂都很大氣,擺著木質圓桌,旁邊還有茶几,設施很中式。
鍾家輝則比倪永孝大氣很多!握手以後,抬起臂膀指向圓桌!
「倪先生。」
「請上座!」
「鍾先生請。」倪永孝謙讓一番,最終先請鍾家輝坐上主位,隨後倪永孝坐上客位,黎顯峰、三叔兩人也相繼入座,雷堯揚則雙手放在腹前,腰間插著手槍,乖乖站在桌角。
包廂里,十幾名穿著西裝,戴著耳麥,佩戴武器的保鏢站好!
這些擺明都是鍾家人!
而且沒有一個服務員,不管是上菜、倒酒、都是「鍾生」家的保鏢做事。
不過可能是由於黎顯峰做過一遍事,導致鍾家輝的保鏢並沒有在對倪永孝等人搜身,就連雷堯揚身上帶著槍也無所謂。算是給倪永孝一點面子!
當然,鍾家輝也沒有刻意去提剛剛發生的事,好似對黎顯峰的操作毫不知情,而倪永孝也掃去剛剛的悲痛,壓抑住情緒,掛著笑容和鍾先生見面。
「松鼠桂魚。」
「福勝的招牌菜,倪先生,嘗嘗看。」這時桌面已擺滿菜餚,其中以海鮮、燒臘為主,夾雜著些閩菜,是標準的港式宴席。
鍾家輝夾起筷桂魚。
倪永孝也跟著夾起筷魚肉送進嘴裡,稍稍品嘗後講道:「肉質鮮美,酸甜可口,很地到。」
鍾家輝拿著筷子笑道:「倪先生,行家啊……」
「我小時住九龍的屋村,當時福勝的老闆,開的還是一家小餐館。」
「那時我便最喜歡這道松鼠桂魚,不過不瞞您說,我都是吃客人剩下的殘羹。」
倪永孝戴著眼鏡的雙目微亮,知道有些大老闆談正事前,最喜歡說些當年的發家史,表達自身的態度、立場,順便給自己烘托下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