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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林懷樂點點頭,取出一個湯勺,直接用湯勺舀起雲吞,邊吃邊道:「這家店的雲吞很有名,很多差佬也喜歡吃,包括莊爺。」
「對!」倪永孝乾脆出聲表示認同,旋即又開口講道:「所以事實證明,差佬和古惑仔都是人,大家都是為賺一口飯吃。」
「呵呵。」林懷樂輕笑兩聲,喝下口湯,不想探討有關人性的話題,轉而問道:「前幾天蔣天養的葬禮,倪先生怎麼沒去?」
某種程度上講,夜宵攤老闆旺叔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管是警隊大佬,還是社團龍頭,都是一批批的帶人來食宵夜。
難怪他門口停著一輛寶馬。
難怪他一點都不怕古惑仔的陣仗。
而看林懷樂擺出的姿態,明顯要矮倪永孝一截,也對,大社團只剩下和聯勝一個,而且和聯勝是民選制社團,他作為社團坐館擁有的資格必然比倪永孝少,確實話語權會低一些。
畢竟倪家作為家族制企業,就算人手、資產不如和聯勝。
可話事人能夠調動的資源遠超和聯勝坐館。
而眼下和聯勝看起來非常危險,甚至能說危在旦夕!不過倪永孝更清楚倪家的境地,恐怕比和聯勝更加可怕!
要知道,和聯勝出事還不至於全滅,社團大部分都能留條命,只是坐監、蹲苦窯,沒好日子過。
倪家一出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死光!
管你是底下馬仔、頭目、還是家裡的親戚、兄弟!
這就是販毒品的後果!
此刻,兩家社團面對共同的危險,擁有非常好的合作基礎,兩位大佬才會面對面談話,互相抱團取暖,共克時艱,以求生路。
「不想去。」只聽倪永孝平靜地答道:「離的太近了,去了蔣天生的葬禮,不再想去蔣天養的了。」
「而且生生死死,我看淡了。」
「送個白包就好。」
現場氣氛陡然沉重。
「倪先生這麼年輕……」林懷樂有些意外道:「談什麼看淡了?」
倪永孝擦擦手掌,重新戴起眼鏡,講道:「我父親常說……出來行,是要還的。」
「這輩子就是個因果輪迴,沒人可以不還。」
這時兩人都已吃完雲吞麵,林懷樂掏出煙盒,點上根煙:「我要是不想還呢?」
「嘶!」他深吸一口,吐出白霧:「呼……」
攤位旁,東莞仔、陳永仁、韓琛、飛機等人……他們望著各自大佬,觀察著局勢,心裡想法各異。
不過,他們都明白兩大社團即將合作,雙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唯有「堯揚」離的最近,戴著耳麥,雙手放在小腹前,面無表情作出一副貼身保鏢的姿態,卻站在倪永孝身後把布局全部收入耳中,聽的清清楚楚。
然而他表情一點變化都無,又好像全沒聽見。
倪永孝對林懷樂的想法搖搖頭:「不可能不還!不過還歸還,不一定要把命還上!」
「喔?」林懷樂眼前一亮,兩指夾著煙,很感興趣地問道:「怎麼還?」
如果把港警比作要帳的,那現在港警要帳,擺明不是衝著收息來,而是要你連本帶利把幾十年的帳還光!不夠還就拿命抵!
東星、洪興兩大社團被毀。
蔣天養、蔣天生、烏鴉等血淋淋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能留一條命,那就能留下社團,能留下社團,那就是還點利息的事了……
能還利息留住本金!
這對社團而言、對林懷樂、倪永孝而言就是勝利!
「主動洗白。」倪永孝盯著林懷樂講道。
雖然,倪永孝不抽菸,但這時眼神卻比抽著煙的林懷樂還要犀利!
只聽他繼續講道:「東星被滅,洪興轉型……這件事情給我很大啟發……事實證明,社團不是沒有生存的餘地,而是不能再以江湖混子的身份生存……」
「偏門?我們不能撈了!否則我們就下一個東星!」
倪永孝篤定地講道:「我們只能舍掉一切偏門收入,利用社團積累的資產,向金融、地產、運輸等高利潤行業轉移,最終洗白成為正行!」
「我們洗白以後的資產就是本金、放棄的偏門就是利息,我們把利息還給港島警隊,自己留下本金髮展……」
倪永孝用手一划,劃出界線:「港島還有我們一席之地!」
林懷樂臉色變得嚴肅,揚起濃眉講道:「倪先生,你說的對!」
「洪興和東星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鑑,與其像洪興一樣被動轉型成工廠土老闆,不如主動轉型當大老闆!」
「東星的下場則非我們所求!」
至於和洪興一樣當土老闆?
呵呵,那樣利益真的太小,太小,根本滿不足不了兩大社團的胃口,甚至連和聯勝的人都養不活。
可惜,他們在各自籌劃自己未來時,根本不知,莊爺已經把他們的未來劃好。
和聯勝有它的轉型之路。
倪家只有死路一條。
而兩大社團向各種高級產業的轉型之路,也早已在大戰略上被高層堵絕,豈不是他們想轉就轉?
不過林懷樂多少也意思到這點,當即便捏著香菸,沉聲問道:「可是向高級產業轉型的機會……我們有嗎?」
「那些大老闆們願意和我們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