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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紅綃姐姐,你知道為什麼今天城裡多了很多打扮不同的人嗎?」
曲紅綃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望著遠處霧氣之中行色匆匆的諸多砍樹人,片刻之後她輕聲說:「這些人啊,是來買東西的。」
秦三月按了按右眼的疤痕,自言自語,「也沒聽說過黑石城今天會有集會啊。」
兩人撐傘結伴而行。
……
胡蘭從床上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睡眼,打著哈欠在床邊雙腳勾起一雙鞋就搖搖晃晃地坐到梳妝鏡面前。
看著光亮銅鏡里的自己,胡蘭的眼睛一點一點張開,然後一點一點瞪大。
「這是什麼東西啊!」她驚叫一聲,連忙用手指去搓額頭。
只見她額頭之下,眉心只見,有一抹古怪形狀的黑色。
她使勁兒地搓了搓沒見反應後,連忙捂住眉心站起來,跑到隔壁的洗漱房裡,摻了盆水,然後開始洗臉,不停地反覆地揉搓著眉心的痕跡。
剛開始她以為是墨跡,但是怎麼弄都弄不掉後便有些著急了。
但估摸著先生家的早飯又快要好了,她沒耐心一直在這兒處理眉心只見的東西,就連忙扯了一條絲巾,綁在額頭遮住那道痕跡。
拒絕了胡至福看著下雨天想要送她的想法,一個人抓起一把油紙傘急匆匆地就出了門。
胡至福在後面連連點頭,心想自家小妹真是勤奮好學。
胡蘭剛一拐出自家院子,走到大路上就不由得愣了一下。她發現今天外面的人格外地多啊,比平時多了不少,而且看模樣很多都是外地人。她想莫非今天是開了什麼集市嗎?
揮開腦袋裡莫名其妙的想法後,她頂著把傘快步向前。
一路小跑過去,等到了三味書屋後,鞋子濕透了不說,褲子也濕了半截。
葉撫正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用一把刀在削著一截木頭。他看到胡蘭的模樣後直接笑出聲來。
「小傢伙,你這是為了上學不畏艱難險阻啊,我還想著你大概不會來了。」
胡蘭哼哧哼哧地捏著拳頭說:「我很勤奮的!」轉而,她骨碌地轉了轉眼珠子,問:「吃過飯了?」
葉撫挑眉反問,「你認為呢?」
胡蘭立馬喪氣,跺了跺腳,「都怪這雨,害得我錯過飯點了。」
葉撫笑了起來,放下手頭的活,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說:「還沒吃呢,就等你了,快進來吧。」
胡蘭一下子笑彎了眼睛,小跑著沖了過去,將濕漉漉的腦袋在葉撫腰上蹭了蹭,歡快地說:「先生真好!」然後丟下傘就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子。
葉撫不由得感嘆,「小孩子就是活力十足啊。」
他回首望了望天上在薄霧之間若隱若現的星辰,臉上露出濃郁的微笑。
「黑石城大幕,原來就是這樣的啊。」
飯桌上。
葉撫看著胡蘭額頭的絲巾,不由得問:「今兒個怎麼想著打扮自己啦。」
胡蘭晃悠著兩隻腳丫子,摸了摸額頭的絲巾,嘟了嘟嘴,滿不情願地取了下來,「才不是呢!」她揉了揉眉心的黑色痕跡,委屈地說:「不知道為什麼,長了這麼個東西,怎麼洗都洗不掉。」
葉撫看到那黑色痕跡的瞬間,眼神便沉了下來,他清晰無比地看到,那黑色痕跡之中蟄伏著一道蒼老的意識。
他神識稍稍一動,便探知到那道意識寄宿在胡蘭額頭意欲何為。為了等候時機奪舍。
「先生你也覺得不好看是吧。」胡蘭看到葉撫眼神沉了沉,便哭喪著說,「我也不想要這東西的,可是怎麼也去不掉嘛。」
葉撫眼神恢復之前的柔和,笑著說:「怎麼會去不掉呢。」
說著,他伸出手,大拇指按在胡蘭眉心的黑色痕跡上,輕輕一抹。
一道悽厲的聲音在他心頭響起。葉撫用神念對這道即將潰散的意識說:「你運氣很不好,打主意打到我學生這兒來了。」
一股磅礴的氣息就要從胡蘭眉心湧出,但是下一瞬間直接被葉撫在掐滅。
葉撫笑著說:「你看,這不是抹掉了嗎?」
胡蘭狐疑地看著葉撫,「真的?」她早上弄那麼久都沒弄掉,還險些錯過了飯點,她不信先生只是輕輕抹了一下就抹掉了。
她懷疑地走到隔壁去照鏡子。
片刻之後,葉撫聽到一聲驚喜的叫聲,不由得笑了笑。
……
隔壁街上,一個身著長袍的男子忽然臉色蒼白起來,跌跌撞撞跪倒在地上。
嘴裡不斷念叨:「老祖沒了……」
他急忙從懷裡掏出一隻金屬小鳥來,對著小鳥說:「老祖氣息消散,恐遭不幸,速速來人。」
然後放飛了金屬小鳥。
第三十五章 手絹
鍾隨花,這位被大家親切稱為花娘的布衣坊老闆,此刻有些犯愁。
她收起了平時妖嬈的身姿,無奈地問:「這位客人,你真的要買這塊布嗎?」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散開一頭長髮的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抬起手,寬大的衣袖遮住臉,她輕笑一聲說:「真的,奴家就要那塊布。」
聲音嬌膩柔媚,一副作態盡顯誘惑。
「可那真的是非賣品啊,只是用來遮一下灰塵用的,做工粗糙不說,顏色也不好,要不然你還是看一看我們展台裡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