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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紅綃沒有在意這樣的迎接方式,她知道公孫家一向家風平淡,不喜浮誇,讓公孫禮這個家族這一代的代表人物來迎接便是盡了最大的禮數了,而且也是比較周到的考慮,畢竟公孫禮是同輩人。她開口說:「她們兩個是我的師妹,這次與我同行。」
公孫禮聽來微微一愣,他可沒聽過曲紅綃還有師妹啊,稍稍一想便將其當做不是不同門的同系師妹吧。他將目光轉在胡蘭和秦三月身上,略微掃視一番。秦三月他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殊的,倒是在胡蘭身上分明地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一股書卷氣。感受到這股書卷氣後,他很確信,不是跟著頗有造詣的教書先生,或者不是有著相當了得的文運的話,應當不會有著這種層次的書卷氣。
這股書卷氣讓他有些懷疑胡蘭的身份。他沒有把心思表現在臉上,笑道:「請三位上船,家主已在等候。」
胡蘭看了看曲紅綃,以神念問:「我到時候是不是該在一旁不說話就是了?」
曲紅綃回應:「不用拘謹,想說話便說。」
胡蘭點點頭。
秦三月只是憑著御靈之力的感應,便能感受到胡蘭和曲紅綃之間的神念溝通,也跟著點了點頭。
然後三人便上了船。
船不大,甚至說有些小,像是普通的小漁船,但是格外地問,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公孫禮輕悠悠地劃著名船,「曲姑娘來得挺早的,離著大潮還有二十天,很多大勢力都還沒來。」
曲紅綃開口說:「我自己想早點來,不代表駝鈴山的態度,只不過身為行者,進了神秀湖,便先行拜訪,過些時候,應該還會有其他道家的人來。」
「曲姑娘知道會有那些道家人物前來嗎?」
曲紅綃搖頭,「不知道。」
公孫禮點頭,然後笑了笑,氣息很平和,如同溫玉,「在家裡讀書時,到外面拜學時常常聽聞曲姑娘的事跡,如同神傳,頗感風姿,本以為應當是冷酷凌厲之人,如今一見,倒是覺得很平和。」
曲紅綃說:「拋開身份,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尋道之人,與其他人無兩樣。」
「若是曲姑娘你都自認普通,那我等怕不是只能說慘澹了。」公孫禮打趣道。
曲紅綃說:「不必誇我,也不必妄自菲薄。」
公孫禮笑著點點頭,然後加快了搖漿的速度。經過這樣一個簡單的接觸,他明確了一件事,曲紅綃或許要比傳聞中更厲害。在許多的傳聞之中,總是能直觀地感受到曲紅綃戰鬥能力、悟道本事的強大,而在性格、為人處世上便是冷漠、孤高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樣,不是一頭尖的孤冷,而是更難以讓人去琢磨的「普通」,沒有優點,也沒有缺點。硬要說個不普通的話,就只是她的性子有些清淡。
公孫禮始終明白一個道理,一個性格鮮明的人要比一個性格不鮮明的人好相處、應對的多。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更多的事情喜歡放在心裡去思考,一路思考著,輕舟便過了大曲湖,停靠在水排上。
「曲姑娘,到公孫家了。雖然名字是個家,但我們本家人喜歡把這個地方叫公孫鎮。」公孫禮先行從小船上下來,用繩子綁好。
曲紅綃三人從船上下來,向前面望去。就像公孫禮說的那樣,這個地方真的像是一個鎮子,不論是布局還是建築風格都很像。一條青石板路從這湖邊延展上去,路旁皆是黑白兩種色調的瓦房和平房,絕大多數的建築都不超過兩層樓。看著這樣的地方,會有一種下一刻便有人牽著一條牛走過的感覺。
「真的很清淡啊。」曲紅綃心道。
公孫家像極了水墨畫裡面的傍湖水鄉,與外隔世,不受叨擾。
隨著公孫禮的步伐,進了鎮子後,便看到走到路上的男男女女都穿著得體的儒衫儒裙,行為舉止上也皆是溫良恭讓,卻又不失活力。比起一個家族,這裡更像是許多愛好讀書的人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地方。
一路過去,見著的人都同公孫禮打招呼,公孫禮一一回應過去。
曲紅綃三人吸引來不少目光,畢竟她們的穿著一看就不是本家人,而又由公孫禮領著,定然是比較重要的客人。本著非禮勿視的態度,他們只打量一眼,就不再多看。
公孫禮盡了地主之誼,一路過去為三人介紹這鎮子上的事物,曲紅綃和秦三月沒怎麼說話,倒是胡蘭天性好奇,問得比較多。
最後,他們到了一個很大的一層式四合院前。
「這裡便是公孫鎮家主本家住的地方。」公孫禮說。
四人進了院子。院子裡的裝飾很隨意,種了棵樹,搭了一個小亭子便是了。一個魚池占了很多的地方,魚池裡種的荷花已經枯得只剩下杆子了,一群純黑色的魚在池底遊動著。
繞著魚池走到另一邊,進了正對著門的房間,這是一間客房。
首位上已然坐著一個中年書生了,鬍子留個半個巴掌那麼長,眉眼漆黑如墨,正捧著書看著,見到四人走進來後才放下書。
公孫禮先開口喊道:「家主。」
曲紅綃循禮微微拱手躬身,「駝鈴山人間行者曲紅綃,見過公孫家主。」秦三月和胡蘭跟在她身後同她一般行禮,「她們兩人是我的師妹。」
公孫如意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道,「請坐吧。」
曲紅綃三人坐在一邊,公孫禮坐到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