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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撫和白薇剛到棋舍這邊,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處,因為其實在是太過顯眼了。從路人的對話里聽明白了,那裡是青梅學府當代拔頭弟子甄雲韶的擂台局。
「甄雲韶……」白薇聽見這個名字不由有些失神,她想起了那個令牌上的名字也是甄雲韶,「便是她嗎?」昨日,將她帶到湖口,路途里同她說了一些頗有深意的話的便是甄雲韶。現在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白薇不由得想起昨晚那番對話,有些想知道為什麼。
想了想後,白薇同葉撫說:「我們去那裡看看吧。」她指著甄雲韶所在的棋舍。
葉撫點頭答應了。他在那群圍觀的人里看到了胡蘭和秦三月,還有何依依他們都在那裡。看著胡蘭認真的樣子,葉撫也想看看這個小丫頭又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驚喜,便同白薇一起朝著那邊去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棋局與「棋局」
「失敗了,沒有算得出來。」
左懷恩忽地就站在了井不停身旁。沉沉一語。
井不停稍稍轉身向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以表禮貌。儘管他身份在觀星崖,乃至整個陰陽家都是極其尊貴的,但是畢竟輩分擺在那裡,該行的禮還是要行,他也不是什麼心高氣傲,心比天高的人,說了他為人謙遜,便是真的謙遜。
雖然左懷恩沒有明說什麼失敗了,但是井不停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有大人物遮掩嗎?還是身懷大因果。」井不停問。
左懷恩換了便裝,他們行走在人群中,便和來參加荷園會的讀書人們沒有什麼兩樣,「都不是,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照我所算。」他沉默了,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說,或者該不該說。
「天機?」井不停稍作詫異地說出這個詞來,他看上去有些謹慎。
左懷恩眉頭一動,連忙搖頭,「可不能妄論天機。」他呼了口氣,「因為結果太過奇怪,所以我有些不太確信對不對。」
井不停輕輕一笑,「司守大人切莫勉強,不能說也沒關係。」
左懷恩深深地看了一眼井不停,看不透他雙眼裡的星辰,略作遲疑後說:「那道氣息的主人就演算結果看來,沒有命格,什麼也算不到。」
井不停眼中一道色彩拂過,好似頓頓的星空忽然轉動起來,「沒有命格……」他眼中的色彩漸漸黯淡,「當真是頭一次聽說。」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司守大人可能肯定?」
「這般太過不尋常的事,我沒法去肯定,只是就我演算來看,是如此。」左懷恩搖搖頭,「興許是我能力不足,算不到。」
「天算、神算、鬼算三個名頭,司守大人可是拿走了一個鬼算。若你都算不到,那當真是……」井不停沒有繼續說下去。
左懷恩看起來似乎不太願意接受「鬼算」這個名頭,搖著頭說:「天地之大,萬般變化,無奇不有,大抵也只有我們人族才會妄自尊大了。」
井不停受教一般點了點頭。
說著,兩人便已經到了荷園會廣場這邊。左懷恩遙遙地看著那些席地而坐便是一場引人入神的交流學會,「你先前說,曲紅綃是沒有命星的人,現在又碰到個極有可能是沒有命格的人,這意味著什麼?」
井不停抬頭望著碧空,滿臉的希冀,「不知道。」他沒理由似的說著:「都說天機不可泄露,可為什麼不能泄露呢?倘若便如同沒有命星、沒有命格一般,有怎麼能叫天機,終其而言,不過只能叫『人機』。」這番話說完,他似乎有些神傷,低沉的情緒繞動,「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那無法揣度、無法描述的存在,又怎麼會同渺小的人說起天機與否,終其到底,不過是我們自作多情。天地待人,便如同人待螻蟻,但螻蟻不會去奢求人的生活,而人卻欲與天比高。」
左懷恩深深地看了一眼井不停,這一刻,他無法去猜測井不停那眼中的星辰已經到了何等的寬廣程度。若不是當初親眼見過他的降生,左懷恩只怕要去懷疑他是不是轉世之身。他沉默片刻後問:「這番道理,是崖主同你說的嗎?」
井不停搖了搖頭,「這只是我的拙見,司守大人切莫往心裡去。」
左懷恩忽地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於沉重了,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連忙岔開話題,「觀星、衍星和定星沒什麼問題吧。」
井不停絲毫不奇怪左懷恩突然岔開話題,他點了點頭,「昨夜已經同唐康聖人匯報了。」
「如此便好。」左懷恩呼了口氣。
一提起昨夜,井不停無法不去想起在平望樓的遭遇,想起那隱藏於黑暗之中的人,想起那人同自己的那番對話。他思考了一夜,至此也不明白什麼叫「身負罪業之人」。他想要問身旁的左懷恩,可還沒有問出口,便莫須有地感覺他也不知道,只好作罷。
不消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棋舍這邊。
看著這裡一片歡騰熱鬧的模樣,左懷恩心頭那些沉重減輕了一些,看了一眼井不停,他正低著頭思考著什麼,目光朝著低低地朝下,似乎是在看著腳尖。左懷恩稍稍愣了一下,他幾乎沒有見到過井不停這般神情。他想,興許是碰到了什麼星象上的難題。
「不停。」左懷恩喊了喊。
井不停回過神來,「司守大人有何吩咐。」
左懷恩扯了扯嘴皮,露出笑容。他實在是不擅長笑,看上去生硬極了,「聽聞你在觀星崖屬棋道第二,僅次崖主半子,要不然去同他們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