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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考慮考慮……」片刻之後,屏風之後傳來回覆:「因為聖人之相,黑石城之後會吸引過來更多的人,甚至是一些大人物,這件事我需要向上匯報。現在的話,你還是負責維護黑石城安定,之後我會喚醒丙,讓他去調查這次的事。」
「遵命!」
話音落罷,黑衣青年身形扭曲,片刻之後消失在這裡。
屏風之後,那位大人啞然失笑,搖頭自語,「春秋門啊春秋門,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你們最先下馬。天算之子?居然算不到自己門內弟子會這般慘澹嗎?」
片刻,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古樸的令牌,然後捏碎,一道氣機肆掠開來,然後又凝聚在一起,瞬間衝出這城主府。
「丙,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屏風之後的人漸漸斂去身形。
……
黑石城北邊的周府。
周若生周公子正被奴才攙扶著,掩面痛哭,一對越來越趨近于丹鳳之相的眼睛紅彤彤的。
「你說隨花娘怎麼就這麼可憐啊,那麼好的人兒,偏就遭了這等事。要是讓人家知道是誰做的,非要把他挫骨揚灰了!嗚嗚嗚……」
周若生撇開奴才,哀怨地走到院前,看著那朵被雨水打焉了的白玉蘭,心念及隨花娘,不禁又潸然淚下。
後邊的奴才不由得嘆息一聲。
自從布衣坊那天之後,周若生便一直是這副作態了,看病、請大神沒有一個管用的,不僅如此,現在連性格也悄然發生了變化。周若生自己察覺不到,但是一直跟隨著他的奴才感受得到。
要是以前的周若生,知道了最喜歡的隨花娘被人殺了,他非要把整個黑石城鬧得雞飛狗跳不可,但現在最多也只是去找辦案的徐大人鬧一鬧,之後就躲在府中,以淚洗面。
除了性格之外,現在就連打扮長相都女性化了。去逛街的時候,每每看到了好看的髮簪、首飾、衣服之類的,周若生欣喜的模樣像極了姑娘。最近幾天奴才發現,自家公子的眼睛線條愈發柔和起來,腰肢也瘦了不少,一雙腿看上去都長了一些。
奴才時不時就想,會不會哪一天起床了,突然就發現自家公子變成了自家小姐。
「公子,外邊兒涼,進屋去吧。」奴才輕聲呼喊。
周若生偏過頭,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哀怨滿滿,似斥責,聽上去卻柔聲細語,「不要你管。」
奴才無話可說,只得在心裡嘆息。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在前面大放,奴才下意識閉上眼睛直呼:「少爺!」
「哎呀!」一聲尖叫。
待到白光消散,奴才連忙睜目看去。
周若生跌坐在了地上,原本觸摸著焉了的白蘭花的手此刻紅了一片,臉上滿是驚恐。
「少爺,你沒事吧!」奴才連忙上前攙扶周若生。
而周若生站起來後,立馬恢復了先前的哀怨,低聲抽泣著說:「隨花娘一定是死不瞑目,這才刻意用這白光來提醒我為她伸冤的。」
「少爺,你的手紅了啊!」
周若生晃著頭,憂傷地轉身進屋。
身後的奴才忽然一陣錯愕,他感覺在那一瞬間,公子身上好像有一股很……了不起的氣息,他只能這般形容。
……
葉撫推開三味書屋的院門,一眼瞧過去。
曲紅綃立在梨樹前閉眼感悟,胡蘭坐在堂屋裡埋頭做功課,秦三月守在正屋門口望天。
一切看上去都很平淡。葉撫不由得呼了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秦三月第一時間就回過神來,什麼也不顧,直衝沖地就過來,捏著手,喊道:「老師你回來啦。」
葉撫笑著點了點頭。
曲紅綃從感悟狀態脫離出來,轉身輕聲喊道:「先生。」
葉撫點頭示意。
秦三月有些緊張,站在旁邊顯得局促不安,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怎麼沒有說出口來。
她憋了半天,忽然從背後抽出一把刀對著葉撫。
葉撫愣了愣,然後打趣著說:「怎麼,要謀害老師啊。」
秦三月揮著刀連忙搖頭,瞧著手裡的刀,又趕忙收到背後,著急地說:「沒有沒有!老師你要我買的刀,我買回來了。」然後,她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刀遞給葉撫。
葉撫溫笑著說:「三月,記得以後遞刀這種鋒利的東西時,把刀柄遞給對方。」
秦三月張嘴點了點頭。
葉撫拿著刀走到正屋門口坐了下來,秦三月跟在他後面。
緩了口氣後,葉撫才笑著問:「三月,其實你剛才不知是想說把刀買回來了吧。」
秦三月咬著牙,低頭小聲說:「對不起,葉老師。」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沒有犯錯就不要道歉。」
「老師,我想知道你之前說的——」
葉撫打斷她,橫眉問:「把鍾隨花帶回來是不是?」
秦三月第一次見到葉老師這般表情,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
葉撫嘆了口氣,望著天緩緩說:「三月啊,人只有一條命的。死而復生本來就有違天和,人死了不能復生的,所以鍾老闆死了,也就不能復生了。」
秦三月心裡忽然沉甸甸,空落落,一抹酸楚正欲升起,卻被葉撫另外一句話打斷。
葉撫笑著反問:「要是鍾老闆本來就沒死呢?」
秦三月錯愕,呆呆地看著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