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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立馬反駁,「祖樹還未完全出現,大幕也還沒有進入高潮階段,這樣做會讓整個大幕都亂掉的!」
「那你說,如何阻止得了那些產生自主意識的機緣?」周若生滿臉苦澀。
糾結之間,虛空如同水波一樣晃動,下一刻一個乾瘦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大人!」
沙啞幽幽的聲音傳來,「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長話短說。我已經蒙蔽了黑石城大幕的天機,在十二個時辰以內,外界無法知曉其中的情況。在這十二個時辰里,大幕是絕對封閉狀態。無比在十二個時辰內解決問題。」
「可是那些砍樹人怎麼辦?」周若生擰眉問。
大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片刻之後低沉地說:「黑石城大幕一百年開放一次,每次都會死很多人,這次……就當是正常死亡。這件事解決後,我會出手屏蔽他們的記憶。總而言之,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
「大人,這已經違背了規則了啊!」周若生怔怔地說。
「哼,你要清楚,如果此時被其他勢力知道了,定然會一起發難,逼迫守林人交出部分洞天福地的大幕掌控權,這個結果你能承受得住嗎?上面的怒火你擔待得起碼?」說話之間,空間不斷顫抖,氣勢壓迫之間,讓周若生無法動彈。
周若生雙眼通紅,奮力地想要掙脫這種壓迫,導致身上血肉一寸接著一寸崩開,殷紅浸濕整個面頰和衣袍,她悲戚絕望,憤怒沉沉,「那麼多人,就白白死去嗎?就因為我們守林人的失誤白白死去嗎?為何不直接放開大幕,那些機緣本來的目的就只是脫離大幕的束縛而已!」
「放肆,丙,你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大幕之中的一切機緣都屬於守林人,你說放出去就放出去?到時候讓那些人看我們笑話,嘲笑我們連機緣氣運都鎮壓不住嗎?」
一句一言之間,陣陣威勢碾壓而去,將周若生直接釘在空中,汩汩而下的鮮血順著赤裸的腳尖滴落到下面的街道上。
「哼,你自己就在這兒反思吧,大幕結束之後再出來,這件事讓乙去處理。」
那乾瘦的身影說完,踏入虛空消失在這裡。
丁眼神複雜地看著悽慘的周若生,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說了聲「保重」便化身一隻烏鴉飛走。
周若生干瞪著眼,皸裂的眼角不斷流下血水。她絕望地望著灰沉沉的天,那裡有一道迷濛如霧的氣息遮擋著,便是用來蒙蔽天機的。
她沒有動彈分毫,四肢和腦袋都被看不見的虛空之刃釘住了,就釘在這片虛空里,無法掙扎,身上傷口不斷滾動著鮮血,往下滴落,如同下起了一場血雨。
身體的痛苦無法掩蓋心境破碎帶來的痛苦。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守林人是這副模樣,就是她看到的這副模樣。為了自己的威望和名聲,可以毫不留情地任由底下那麼多人被吞噬掉。為了所謂的占據和地位,將原本屬於天地的機緣死死地打上枷鎖,打掉任何通靈的機會,禁錮在這方小福地里。
「這就是守林人啊。原來,那位先生說的問題是這啊……」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一頭長髮垂落虛空,如無力搖擺的枝條。
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忽然在遠處響起,周若生睜眼看去,看到那邊,一道人影立於半空,手持一人半高的長戟,正俯視著下面噬人的機緣。
他回頭看來,朝著被釘在半空的周若生看了一眼,冷漠到幾如寒霜。轉而,他回頭,持著長戟,猛然朝下墜落,攜著無盡威勢落下,一道穿透一切的氣機升騰而起。
守林人,乙。
第七十一章 唯一的希望
胡蘭睡著了,不可抗力地睡著了。
曲紅綃知道,這不可抗力來源於大幕規則。有人想要城裡的普通人進入安樂鄉。
站在門口,她望著天上那一層濃重的陰雲,清晰地感覺到那是一道基於某種規則的屏障,可以避免有人直接從外面觀察到黑石城裡面的情況。
然而,這種事情是不合規矩的。
「看來,這次的事情不在守林人的預料範圍內啊,一直以規矩為稱的守林人,也有這麼不守規矩的一天。」
曲紅綃想了想,進屋走到床前,看著胡蘭,如自語一般說:「我想,師妹你應該也不願意錯過今晚這麼精彩的一幕吧。」
說著,她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胡蘭的眉心,一道乳白色的氣息鑽了進去,不一會兒,胡蘭睫毛便顫了顫,眯開惺忪睡眼,帶著起床氣,輕輕捏著曲紅綃手指,小聲喊了句,「師姐。」
曲紅綃經過那晚一劍斬退陰雲的事後,對身上浩然氣的掌控就越來越熟練了。而且她修得的這份浩然氣與普通的不同,可以無視大幕的規則,就像喚醒胡蘭,便是她用浩然氣瓦解了留存於胡蘭體內的大幕規則。
「走吧,我們出去走走。」曲紅綃難得地笑了笑。
幫胡蘭穿好衣服後,這對師姐妹便出去了,只帶著一把大劍仙。
接下來,等待著胡蘭的就是世界觀改變的整個過程。
……
一路過去,胡蘭看到的是光怪陸離的爭鬥,不對,不是爭鬥,是單方面的碾壓。
她看到一隻黑貓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人喉嚨抓破,一隻青蛙吐出的舌頭可以刺穿人的腦袋,一把生鏽的菜刀可以自己飛來飛去,一塊破布幻化成人的形狀,扭扭捏捏地行走,還看到遠處有各種各樣的光芒激射,有震耳欲聾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