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頁
秦三月搖頭,「你把這想得太簡單了。事實上,九重樓之死,是諸多事共同導致的結果。」
白盡山嘴角含笑,沒有逾越去過問。
他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與秦三月談論,畢竟,秦三月是個神秘的人,神秘到令人不安。儘管她看上去人畜無害,而且很講道理。
不能直接跟她談論,那或許可以通過旁邊的白穗。
「穗兒。」白盡山似笑非笑。
白穗縮了縮頭,「干……幹嘛。」
「幹嘛?你問我幹嘛?」
白穗躲到秦三月身後,微微咬著嘴唇不說話。
秦三月擰著眉頭看著白盡山。
白盡山氣笑了,「你個小丫頭,弄得我像是對你不好似的,這還躲到別人身後去了。」
白穗躲在秦三月身後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不跟你回去!」
秦三月想起白穗之前跟她說的,她的父皇十分疼愛她,以至於擔心她被外界複雜的人心與泥濘般的江湖事給禍害了,所以基本上沒讓她離開過應朝的疆土。之前那次武道碑離開應朝疆土,還是白盡山親自陪同的。
「但你曾與我約定過。」白盡山語氣很輕很平靜,但隱約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秦三月感受著,心想,這興許就是皇帝當久了吧。
「穗兒,把我與你的約定親口說出來吧。」
秦三月轉頭看著白穗,見她眉頭顫抖著,眼神十分不定。
受到秦三月目光的影響,白穗猛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不到二十四歲,不離開應朝的疆域,二十四歲之後去哪兒都可以!」
「那麼,你做到了嗎?」
「沒有!」白穗大聲說,「但我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白盡山愣了愣,「合著,你覺得很自豪啊。」
秦三月打斷二人,「恕我冒昧,請問,為什麼是二十四歲?」
「第二個本命年,是過命關的時候。」白盡山說,他看著白穗,「我也不隱瞞什麼了。穗兒的體質十分特殊,秦小友,想必你跟她接觸這段時間以來,能夠感受到,她說話自然而然就具有一定的感染力。」
秦三月點頭,「這是什麼情況?」
她察覺得到,白盡山對她的態度並不保守,想必受之間的事影響。
「昭明之身。穗兒她是昭明之身,直接的意思是昭示光明。」
「昭示光明。」秦三月看向白穗,後者一臉懵,顯然白穗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接著,她看著白盡山問:「這個昭示光明是對萬物生靈而言嗎?」
白盡山稍稍訝異秦三月一語參透,不過想起之前的事,立馬釋然了,都能湮滅大聖人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他點頭,「是的,妖族的白公子便是昭明之身,不過那隻對於十萬大山裡的妖族昭明。傳聞至聖先師亦是昭明之身,但真真假假,並不明了。」
「難怪……穗妹很多次跟我說,你十分疼愛她。」
「穗妹……」白盡山呢喃這個親密的稱呼,「你們關係很好。」
白穗傻傻一笑,「是啦。」立馬,她又哼一聲,「關你什麼事。」
「叛逆了是不是?」白盡山笑得滲人。
白穗立馬又躲到秦三月身後。
秦三月略尷尬地笑了笑,「我想,事情可能並沒有那麼糟糕。還是先說回之前的本命年命關吧,為什麼這個這麼重要?」
白盡山說:「萬物演化的規律是可以細緻入微的,一年十二個月,十二個生肖等等,都是規律化的一種體現。這一點,想必你比我清楚。」他認為,秦三月能湮滅九重樓,一定是對世界規則了解得十分通透的。儘管她看上去十分弱小。
秦三月沒有謙虛,點了點頭。
謙虛是要分場合的,不該謙虛的時候謙虛,那就是自負的另一種表現。
「對於穗兒這種特殊體質,每一個本命年命關都要經歷一次變化,這種變化將預示她之後的方向。」白盡山說。
秦三月笑道:「那等她二十四歲,再回應朝不就行了嗎?這並不影響她在第二次本命年命關前在外歷練吧。」
白盡山眯起眼,「所以,你的看法是?」
秦三月走動起來,輕而慢,「世界規則本是自然而然的,越是刻意越是悖逆規則。就像九重樓,他自然而然地去理解世界,去與世界共鳴,那麼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但他選擇了不可通行的捷徑。我無法說你對穗妹的控制等同於九重樓的行為,但你對她的控制,並非是因為二十四歲的本命年命關。」
白盡山無法在規則的認知上與秦三月辯駁,他自己對此也不比九重樓好多少。同時,他聽得出來,秦三月在暗示他,不要和九重樓走上同樣不可通行的捷徑。
這個年輕的姑娘,說話很不客氣,並且充滿了底氣。
當然,白盡山無法對她做出些什麼,畢竟,九重樓湮滅的場景歷歷在目。
但,對自己的小女兒白穗,他不覺得秦三月比自己更了解。
「控制這個說法可不好聽。秦小友,在你跟她關係親密前,首先,我是她的血親,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她的。」白盡山認真地說。
秦三月微微一笑,「有些時候,過分的關心,可並不是有意義的。」
「如你所見,什麼才叫不過分?」
白盡山跟秦三月的對話都有些不太符合各自的身份,這聽上去就像是在爭論誰才是白穗真正的知心人。然而,故事的主角,白穗卻被他們晾在一邊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