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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其品性和能力放心後,莫長安問起了私人的問題。
「你認識何依依嗎?」
時隔多年,在異鄉聽起這個名字,居心先是愣了愣,隨後點頭:「嗯,他是我少時的朋友。」
再次想起何依依的事,居心僅僅只是像聽起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提及老友的感覺。心裡只有「原來你也認識何依依啊」的感覺。
「我在你這裡感受到了一份與他的羈絆。他是我曾經的一個學生,所以我才會好奇問起。」莫長安說。
居心笑了笑,「難怪之前一段時間,他回到家後,感覺完全是脫胎換骨的變化,原來是有長安先生的教導。」
「你跟他之前,應該有著值得思考的過往吧。」莫長安在意的是這個。
居心點頭,大大方方地說:「何依依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曾經的榜樣。並在,在少女懵懂之際,心繫於他。只是,後來我們漸行漸遠了。在處理少女感情上,我並不擅長,是不合格的,但我認為,他還不如我。」
「那,你是否覺得這是一份遺憾?」
莫長安知道,何依依現在心繫著第五家的小女兒周周。
居心搖頭,「這總是成長路上的一段,不會是遺憾的。過去多久,我也能坦然想起這件事,就像我讀過什麼書一樣平常。可能說,因為對方是活生生的人,有著獨立的感情,會多去想對方是如何看待過去的我,但這也是作為一個女人,挺正常的心理。」
居心所說,沒有什麼紕漏,她的的確確對過去釋懷了,就像她面對秦三月提起何依依時的那份自然。相較之,她多少還是更在乎秦三月當初的不辭而別,那對她來說是個遺憾,因為她沒有參與到秦三月最後的動懷之中。這是一個友人的遺憾。
跟何依依,是同過去告別,跟秦三月,卻想著如何與過去和解。
莫長安嘆惋,想著,要是當初第五立人,也能這樣坦然面對與九重樓的感情,也不會在晚年走向孤獨了。
現在了解到居心獨特的人格魅力後,莫長安真誠地讚賞她:
「你有一雙慧眼,有一顆剔透的心。」
居心搖頭,「在我的另一位朋友面前,我這些不值一提,何況,我也是受她的薰陶與感染。」
她的另一位朋友,自然是指秦三月。
「另一位朋友?」
「嗯,她叫秦三月,是我的摯友。」
莫長安一聽,頓時釋然了。他知道秦三月是葉撫的學生,也就明白了為什麼能在居心身上感受到葉撫的氣息了。
「恰巧,我正想與你說起葉撫葉先生的事。你便先行說起了他的學生。」莫長安說。
居心有些放鬆,隨意地看了一眼窗外,「葉先生啊……是個神奇的人呢。他對我很好,但我不是很能獨自面對他。」
「為什麼?」
「就是總感覺跟葉先生相處太久,會在生命里留下遺憾呢。」居心微微出神,「我不太遺憾在以後的日子裡,回想過往時感到遺憾。」
居心果然有著一顆剔透的心,莫長安想。
居心又立馬解釋,「當然,我不是說葉先生不好。就是……他太好了!才會讓人覺得不好。」
這並不矛盾。
之前,秦三月總是會在居心面前提起葉撫的事。這讓居心即便不像秦三月、小蝴蝶、何依依等人一樣十分親切地與葉撫交流接觸過,也有感同身受的感覺,總是不由自主地被牽著心思走。雖然沒什麼壞處,但她覺得不好。
莫長安稍稍頓住,居心是第一個這樣評價葉撫的人,還是以後輩的身份。
「葉先生的一些事,或許不能以常理而待。」
不知不覺間,莫長安放下前輩的身份,平等與居心交流。
居心說:「但我想,我們始終是常理的一部分。本身是常理的我們,該怎樣用非常理去對待他人呢?」
這是回答,也是不解地發問。
這樣的問題,僅僅是大聖人的莫長安,並不能回答得很好,因為居心提起的常理,不單單只指世俗常理,還隱含著「規則」的一部分。他其實是有些震驚的,一個基本沒有修為的人,僅僅只是讀書,就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十分難得。這讓莫長安在心裡將居心未來的潛力提高到自己之上。
「面對非常理,或許要拋卻我們所認識的一切吧。」
居心能聽得明白,長安先生也受困於此。她覺得,這個問題,或許要秦三月來回答。她對秦三月有著幾乎盲目的信任,覺得如果是三月,那大概沒有任何難題吧。
之後的問答與答問中,沒有再圍繞著葉撫展開,更多的是聊了聊對現階段儒家理念的看法見解。莫長安對居心的回答十分看好,覺得周禮撿到寶了,居心也從莫長安這裡得到了在周禮那裡一些不同的觀點,畢竟即便同為大聖人,方向也是不同的。
集百家之長,總不會比單單的一家之言差。
莫長安離開後,居心就難以看的下書了。莫長安的到來,將她的思緒再次帶向秦三月。
這並不是莫長安的錯,而是居心始終沒能對秦三月當初的不辭而別釋懷。
她不埋怨秦三月,只是責怪自己,明明與三月在一起那麼久,彼此交心,三月總是能猜透自己的心思,是自己的知音,解決自己的困惑,而自己,卻在三月遭遇苦難與挫折時,無法幫助其一絲一毫,到最後,還被其掛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