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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從黑葉子玩家的事情之後,羅蘭就一直在思考著,什麼是邪惡。
或者說,六翼天使是怎樣判定邪惡。
偵測邪惡是二級魔法,但因為偵測邪惡這魔法本身就有種嘲諷性,所以羅蘭以前一直沒有用過。直到黑葉子玩家事件,以及安多娜拉回來後,羅蘭就開始研究這個魔法。
雖然對外人使用這個魔法是相當不禮貌的,但羅蘭可以對自己人使用啊。
薇薇安被偵測後,是中立的白光。
而安多娜拉是耀眼的金光。
這是守序善良的標誌。
可羅蘭了解安多娜拉的為人,她本質上就是個小女人,中立陣營沒有問題,甚至以她那有點扭曲的愛情觀,混亂中立都能算得上,但絕對不可能打上守序善良的標籤。
而她最近唯一做的大事,就是重重複復砍翻了數百名的黑葉子玩家。
所以……偵測邪惡這魔法,更多是檢測曾經的言行舉止,而不是心性?
之後羅蘭在深夜之後,對許多普通人,偷偷進行了偵測邪惡魔法。
普通人感覺不到魔力的波動,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被施放過偵測邪惡。
這些人,都是被羅蘭認為是邪惡之人,所以才拿他們當測試品。
出乎羅蘭意料的是,確實是有那麼幾個散發著微弱的紅光,這明說他們確實做過壞事。但更多的人,卻是中立陣營。
比如說某些對僕人極其苛刻,動輒凌辱打罵,甚至打斷腳扔一邊出氣的貴族,居然也是中立陣營。
城裡幾個奴隸販子,也是中立陣營。
這些人,以玩家的角度來說,個個都是有罪之人,但偵測邪惡就是認為他們沒有問題。
弄得羅蘭一度以為自己的魔法出錯了。
之後,他發現了這些人的共通點,就是他們都沒有真正殺人,而且他們所做的事情,很『符合』他們的身份。
也就是說,世界法則,默認他們有這麼做的權利。
得出這個結論時,羅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差點就要罵娘。
這個思維如果拓展下去,那麼有些讓羅蘭不理解的事情就說得通了。
比如說,精靈捕奴販子這個群體,用玩家們樸素的觀點來說也是該死之人,但從來沒有正義的人類使者去找他們麻煩。
因為奴隸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中客觀存在的,是合法的。
就連光明正義的聖武士,也不能對奴隸販子說什麼。
但精靈族可以,因為從精靈族的角度來說,所有的精靈奴隸貿易販子都該死。
所以偵測邪惡得出的結果,與對方的種族,身份有很大的關係。
而現在,羅蘭的話,就是一個陷阱,一個測試自己推測是否正確的陷阱。
他在等著黑荊的回答。
黑荊作為法師,直覺很強,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羅蘭的問話,似乎有著許些惡意在內。
雙方現在是敵對關係,惡意本來就是有的,是合理的。
可這種不安感實在讓黑荊極度不舒服,他決定慎言慎行,考慮清楚再說。
但有人忍不住。
一個德魯伊見領頭的黑荊不說話,還以為他慫了,便自己走前幾步,對著羅蘭怒喊道:「人類怎麼可能和自然相比,你們十個賤民的性命,也比不上一棵樹兒。」
羅蘭就是等著這樣的話。
他輕彈手指,偵測邪惡再一次發動。
所有人的陣營傾向都再次出現在羅蘭眼中。
而剛才站出來的德魯伊,其身上的白光,比剛才弱了一點點。
只弱了一點點。
也就是說,語言並不能大幅度影響他們的陣營傾向,但羅蘭的推測是對的。
偵測邪惡真是分勢力,種族,和身份的。
德魯伊們臉上的怒氣更甚。
因為羅蘭這動作,讓他們覺得,自己又被『脫』了一次褲子。
他們越發憤怒,如果能看到他們藏在陰影下的面孔,會發現他們連腦門上的青筋都憋出來了。剛才說話那人,極不禮貌地用手指著羅蘭的臉。
他正想罵人,安多娜拉就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這人下意識就把手放了下去。
羅蘭見狀微笑起來:「這片樹林我們伐定了,如果你們覺得樹木的生命比人類的生命重要,就大可以來找我。現在,請你閃離開,這裡是德爾邦城,不是精靈森林。」
「我們是人類,不是精靈!」黑荊惡狠狠地說道。
「但在我眼裡,你們和精靈沒有什麼區別。」羅蘭微笑中帶著兩分煞氣:「這是德爾邦人們的地盤,不是你們這樣偽精靈該來的地方。我們自己土地上的東西,我們自己做主,由不得你們這些外來人說三道四。現在,給我滾吧。」
幾個人類德魯伊恨恨地看著羅蘭,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連狠話也沒有放。
只是用特殊的食屍藤蔓把石楠的屍體包裹了起來,將血肉吞噬完後,留下兩邊白骨,懊惱地離開。
羅蘭則用法師之手,把血肉模糊模樣的文森特帶回了魔法塔中。
躺在床上,經過一些簡單的救治後,文森特的氣色好了些,但身上的血肉和骨頭想要長好,至少得五天的時間。
「五天都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你能受得了嗎?」羅蘭笑著說道:「乾脆死一次算了。十分鐘後又是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