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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很鬱悶:你媽跟人跑了。
這也是個最合理的結果,據父親的工友說,當年老爸是廠里的技術員,相貌不咋地,可人活泛,很有群眾基礎,不知道怎麼就勾搭走了廠里的廠花。不過廠子一倒閉,拮据到奶粉錢也買不起的老爸,自然留不住那位花容月貌的漂亮老婆。
餘罪再不敢去打聽了,後來上學同學裡有以此為攻訐,總是會讓他暴怒到不可自制,不止一次打得頭破血流。父親那時候是他最後一道屏障,總是會陪著笑臉去給人家家長說好話,賠錢,把逆子領回家,揍一頓,然後光棍爹抱著倔強的沒娘娃,哭個稀里嘩啦。
他輕輕地把照片放回了原處,一眨眼,從照片上襁褓里的嬰兒到現在的自己,已經二十幾年了。二十年甜酸苦辣就這麼糊裡糊塗過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已經習慣了生意上精明、生活上糊塗的父親,他覺得一直生活得就挺好,不需要什麼改變。
燈熄了,人睡了,黑暗中,餘罪在凌亂地想著,在心裡最深的地方,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想法,他其實很想去,就真被選拔走也不後悔,那樣的話,就不用再看到老爸愁眉苦臉,咬牙心疼往外送錢。也不用看到,一把年紀的老爸,點頭哈腰地四處找門路。
當警察不一定必須做這些事。
可當兒子,餘罪想,有些事必須做。
第二天,餘罪寄出了那份保密協議。又過兩日,收到了一條沒頭沒腦的簡訊,出發時間、地點、車次、航班時間,落地的集合地,一一標明,讓餘罪很意外的是,一向經費拮据的公安系統,居然大出血了,把集訓點在遠隔幾千公里的最南邊。
廣州市!
第31章 免費航班
天下免費的午餐還是有的,這不,大年初二的中午,旅客稀落的省城太原機場來了一群。
全程免費,從家裡出發算起,甚至下大雪的雁北地區,居然有輛地方警車開到了張猛的家裡,接走了人,是省廳一位領導的命令,一路上地方刑警把張猛捧得像上級來人一般,好滿足啊。一天之內,散布在全省九個地市的十三名學員,在中午時分齊齊聚向太原機場。
隊伍排得老長,沒進過機場只見過飛機的嚴德標、豆曉波、鄭忠亮幾人老老實實地在排隊,可不料這老實勁倒被人嗤笑了,駱家龍直接到了自動售票機前,掃描著身份證,吧唧,一張機票在手向同伴們揚了揚,那撥排隊的傻眼了,呼拉一聲全聚過來了。
「咦喲?這麼簡單吶,我以為跟擠春運火車樣。」豆曉波拿到了機票,好不驚訝地道。就像當年從農村到學校,對著一喊就亮的聲控燈好奇地研究了好久,之後被眾人傳為笑談。
「就是啊,真好玩。哎我說兄弟們,要是弄張假身份證管用麼?現在的最新假證也有嵌入晶片。」董韶軍道,不過馬上被人斥為傻逼了,還有很緊張的,李二冬拽著貌似很了解的駱家龍追問:「駱駝,你說這下雪天飛機安全嗎?飛那麼高,萬一掉下來咱們可都沒跑,我們那兒高速路可出了好幾回車禍了。」
他一說,旁邊的張猛卻是安慰道:「應該有降落傘,沒事吧。」
駱家龍對著這幫人哭笑不得了,恨鐵不成鋼道:「小聲點,也不怕人家笑話……我收回剛才說的話啊,你們倆不是傻逼,而是很土的傻逼,簡稱土逼。」
眾人一笑,那倆被罵的一左一右擰著駱家龍,你搗我踹,不客氣地來了幾下。
亂搡著到了安檢口,過安檢的時候安靜了,陸續進候機廳,飛機還有一小時起飛,剛過安檢,不少人的手機滴滴滴響了,豆曉波看了,簡訊:打賭,你們一群貨聚一塊了是不是?有好事也不叫上你余爺!
口氣很拽,是餘罪,豆曉波此時掩飾不住得意,直接回了條簡訊,對不起啊,余兒,下次叫你。
駱家龍也在回著簡訊:余兒,你下次還有機會的啊。有紀律,暫時保密。
張猛笨拙的摁著手機回了兩個字:活該。
熊劍飛看了看,生怕別人知道自己泄密,回了一句話:說什麼呢,我不懂。
一時間,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干學員,倒沒發現都在重複著回簡訊的手勢,不料剛發又來簡訊:賭五十塊,今天我一定能抓到你們。
咦,這把熊劍飛氣得,拽什麼拽,立馬回了條簡訊:好啊,來呀,給你五百。
好啊,抓到請你吃飯。駱家龍也在簡訊上開著玩笑。
豆曉波笑了,從語句里似乎感覺到了餘罪的失望,還是兄弟情深,他打了一行字:別忙了余兒,我們馬上上飛機了。
漢奸汪慎修和李二冬兩人對視著眨巴著,發現兩人手機的簡訊相同,他們促狹地回了條道:賭了,找著我們,哥賞你五十。
「不對呀?」有人在異樣了,是滑鼠,他起身四下看看,挨著腦袋撥拉著問著剛才的簡訊,此時才發現,是接到了餘罪的群發簡訊,設局開賭了,賭的就是今天能抓到大家,已經有人接招了,他四下看了幾遍候機廳進出的旅客,不過沒有目標。
「怎麼了?」豆曉波問。
「是不是余兒也來了。」滑鼠不確定地道。
「不可能吧,沒趕上。」豆曉波道,兩人去找過的,不過沒後文了,滑鼠卻是問著豆曉波道:「豆包,你說會不會許處長到汾西也把餘罪通知上了……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