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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是把店賣了吧?這可是咱倆一輩子的心血啊。」劉繼祖臉一苦,痛不欲生了。
「哎呀呀,氣死我了。過來,我告訴你。」苑香珊揪著老公,很順手,直接拎住耳朵了,拎到錢跟前,就跟他說了,這的確是你的錢,是你以前一個朋友送的錢,至於是誰,他不讓告訴你……不告訴劉繼祖心懸得更高了,懷疑地看著老婆,那眼光絕對在衡量老婆這身價能不能值這麼多,氣得苑香珊直接扇了一巴掌,把下午的事告訴他了。
這一說,把老公可聽傻了,開著奧迪A6,那可是幾十萬的車;腕上帶著勞力士,那可比車還貴;小伙子絕對是受過高等教育滴,對了,他還說了,要把咱們全家接出國外去,給孩子最好的教育。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苑香珊幸福的抱著老公舒發了一句:「繼祖啊,咱們要成外國人了,咱們要有錢了。」
越說越迷糊,劉繼祖打斷了老婆的話問著:「不對呀,我的朋友你都認識,有來的不是蹭吃就是借錢,連你哥嫂來了都是要錢,不可能有送錢的呀?」
「你想想,你命里有個貴人呀。」老婆沒介意老公的態度,提醒著。
「不可能呀,你嫌我這邊親戚窮,都快沒人來往啦,還貴人?」老公愣了。
「哎呀……告訴你吧。」老婆興奮地,摟著老公,附耳道了句。
一句話,比這箱錢的威力還大,嚇得老公一個趔趄,差點鑽桌底。
沒鑽,鑽一半又出來了,緊張地摟著老婆問著:「不可能呀?武小磊不可能回來,他是殺人犯……」
「對嘛,所以人家派了個人給你送錢來啦?」老婆幸福地道,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
可劉繼祖嚇壞了,緊張地想著,一直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咧咧地道:「不對不對,他憑什麼給我送錢,他根本不敢露面……就在國外,他也不可能讓人知道他在哪兒呀?」
「對嘛,人家沒說在哪兒,就是來感謝你了。」老婆道。
「感謝我什麼?我沒幹什麼呀?」劉繼祖強調道。
「不可能吧,你們不是好朋友啊。」苑香珊隨意地問了句。
「朋友歸朋友,可那時候才多大。」
「光著屁股的朋友才有交情啊。」
「交情是交情,可不至於……難道?」
「你當初拉他一把,人家說感謝不盡呀。」
「那算什麼呀?他走的時候,我就給了他幾十塊錢,怎麼也不能拿人家幾十萬呀。」
「那有啥?分啥時候了,反正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誰還把那當回事啊。」
「不是,香珊你聽我說,這事真不能說出去,咱們當初開飯店的時候,人家媽已經借給咱三萬塊了,要沒人家媽幫忙,我現在不知道還在哪兒打工當大師傅呢,這錢真不能要,不管真的假的,給他送回去。」
「不行,送啥送……我的錢,他是送給我的。」
苑香珊喜滋滋地數著錢,老公一說送回去,氣得她翻臉了。一下子面對這麼多錢,劉繼祖可是六神無主了,看老婆蘸著唾沫一遍一遍數,他越看越不過眼,拉著凳子,坐到老婆旁邊,苦口婆心勸著:「這錢真不能要,現在警察正在查武小磊的下落,萬一和他扯上關係,咱們就麻煩了。」
「胡說,十幾年了,現在還查?」老婆不信了。
「真的,下午還把我傳到刑警隊了。」劉繼祖道。
一說這個,劉繼祖像想起來什麼來了,想著下午的事,看著面前的錢,突然覺得哪裡不對,疑惑和恐懼像虱子一樣瞬間爬滿了全身。他一緊張,一扣錢箱,刷一下拉開了帘子,一下子呆若木雞,失魂落魄地頹然而坐,就坐在地上,像一下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樣。
苑香珊伸頭一看,也傻了,店門口紅藍警燈閃爍著,她緊張地拿起錢箱,四顧卻茫然了。
沒地方藏了,乾脆放回原處,拉著老公道:「興許不是抓你的,老公,你別這樣,你醒醒。」
「不是都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飛來的橫財,給你錢的是警察……傻婆娘呀,你可把老公害苦了。」劉繼祖失魂落魄地道著。
哎喲,老婆一下悲從中來,抱著劉繼祖哭了,不迭地問著老公,那咋辦?
一剎那,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藏不住了,劉繼祖反而釋然了,他和藹地、親切地撫著老婆的長髮,一點也沒有怨恨的樣子,只覺得這麼漂亮的老婆跟著他沒享幾天福,倒是他對不住老婆了。
趿趿踏踏的腳步上來了,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劉繼祖看著門被踢開,幾名穿警服的堵在門口,他看了眼錢箱,知道毛病出在哪兒,可現在為時已晚。他慢慢地起身,攬著哭得抽搐的老婆,哭笑不得地看著一隊警察,恨恨地說了句:「你們真可以,在我老婆身上動腦筋。」
「就像你動腦筋隱藏一樣,我們當然也得動腦筋剝去你的偽裝,請吧。」刑警里,一個高個黑臉膛的說道,他認出來了,是下午見過的隊長。
「繼祖。」苑香珊氣苦了,一把摟住老公了。
「老婆啊,我得住兩年了,你要等不得,把孩子留給我媽,找個人嫁了吧,別再找我這麼窩囊的。」劉繼祖坦然地掰開老婆的手,拿起了襯衫,披在身上,被警察前後簇著下樓了。
背後,又是婆娘和兒子號啕的哭聲,劉繼祖看了一眼,一言未發上了警車,不過那眼光中的柔情,真叫一個留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