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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我的同學和我的戰友,我能想像到,他是在一種什麼樣形勢下,被逼無奈做這件事的,我雖然不齒他這麼做,可我欽佩他敢作敢當。我也很心揪那位特勤的生死,如果殉職,餘罪會和涉黑團伙的成員一樣,上法庭的。」解冰冷靜地道,冷靜中帶著絲許惋惜。
惋惜的不止他一個,角落裡滑鼠還在吸溜鼻子,病懨懨的沒有一點精氣神了。
士氣這麼低落,肖夢琪看向史清淮,其他她自己何嘗又不是如此,帶回來的真相如同一個晴天霹靂,驚得大家都手足無措了,而恰恰這時候,許平秋又全部放手了,哪怕一點解釋的話也沒有,她覺得自己和大座的隊友一樣,快支持不住了。
「我覺得那位戰友的生與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犧牲和受難有沒有點價值;我更覺得,我們擔心餘罪能不能回來,會不會上法庭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這麼多違心背願、甚至背離職業操守的事,為的是什麼?難道就為了,讓他的戰友們在背後為他同情、為他惋惜?坐視那些作奸犯科、草菅人命的違法犯罪,繼續囂張猖狂?」
史清淮朗朗幾聲,仿佛天籟一般,一下子敲擊到了眾人心裡最脆弱地方,滑鼠抹著鼻子,凜然看上史清淮了,仿佛重新認識一般,眾人的表情漸漸肅穆,似乎史清淮領隊那張清癯的臉,今天方才相識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一線的同志會失望,會痛心,會為他們作出的犧牲不值。」史清淮道,他清清嗓子,舒了一口氣,回憶著到刑偵總隊時的種種,輕聲道:「我記得當初我們組建這個支援組時,沒有人願意來,是許處長連哄帶訛把小組建起來的……可現在,我相信沒有人願意走,原因非常簡單,我們在不長的組隊時間裡,已經目睹了太多的罪惡,不把他們剷平,蒙塵的將不僅僅是我們身上的警服,還要加上我們作為一名警察的職責和良知。」
這些振聾發聵的聲音,是以一種平和的口吻說出來,依然是平時那位默不作聲,總是默默做好一切後勤工作的領隊,此時才覺得,那平靜得甚至有點靦腆的領隊,內心同樣是火熱一片。
「所以,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討論他將來會怎麼樣的問題,因為不管怎麼樣,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證明了,他是一名合格的警察,現在輪到我們了,我們要做的,是把這些犯罪分子一網打盡,是用鮮花和敬禮迎接他的凱旋歸來。」史清淮道,他心潮此時澎湃不已,更鏗鏘地來了句:「哪怕是上法庭,我也會帶著你們,微笑著向他敬禮。可我不會和你們坐在這兒,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卻怨天尤人,貽誤戰機。」
空氣,像凝結了一樣,靜寂得沒有一絲聲音,無法想像到一個懦弱的領隊在迸發出他的心聲時,會是如此的鏗鏘,縱是心裡有千般哀怨、萬般糾結,也在此時,化作一股自心底而發的熱力,李玫唏噓了一聲,抹了把臉,眼睛紅紅的,回頭坐正了,正坐微機前,敲擊著鍵盤,繼續著她枯燥的工作。俞峰和滑鼠狠狠地抹了抹鼻子,曹亞傑嘆了口氣,加入到隊友的工作中了。
史清淮踱步而出的時候,肖夢琪追上去了,她看著史清淮筆直的腰挺和步姿,她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錯的,一個警察,一個警察的團隊,真正的魂,永遠不會丟。
因頭頂著國徽的責任,已經根植在每一個人心裡了,哪怕再懦弱、再膽小、再猶豫的人,也會在這種職責的召喚下,成為堅強和勇敢的鬥士。
是日,九月二日,距山西省搶劫案發已經五十三天,限期破案的期限已經超時兩周,在行內,這樣的案子就即便偵破,也是個有功仍罰的結果,對於警察的要求從來都是苛刻的,誰讓他們擔負著這樣的職責呢?
當日中午,終於在監控的畫面看到了久違的劫匪,經被羈押的王成辨認,正是在太原搶劫一案中,和他一起購買過作案麵包車輛的另一嫌疑人:阿飛。
這個人進了迅捷快修,下午時分,又有兩人陸續到達,遍尋不著的龍仔也抓拍到了他的真面目,和太原截獲的監控比對吻合,這一夥來去無蹤的飛車劫匪,要聚全了。
也在這一日午時,追蹤著阿飛和一無所獲的其他兩組,由尹南飛、趙賀帶隊,分別從廣州、北海到達深圳和支援組匯合,一張獵凶捕惡的大網,一次黑與白的較量,慢慢地拉開帷幕了……
……
開獎號碼:250。
十六期沒有開出數字1,九期沒有開出數字6,連續十二期沒有對子號。
每逢這種出號態勢,都是幕后庄家偷著樂的時候,很多執著的彩民,會鍥而不捨地眼著,大把大把的現金投進黑彩這個無底洞裡。當然,最終中獎的也會有,不過誰在乎呢?真正發財可一直是操縱盤口的莊家了。
中午的時候餘罪就把當天的活幹完了,前一天的中獎率低,很多黑彩投注都打水漂了,根本不需要賠付。他閒來無事算來算去,這一天收的錢,莊家最少賺了上百萬。要是冷號數字再熬兩三天不出來,他估計賺得還得打幾個番。
有些事不接觸,根本無法想像,比如此時他坐在袁中奇曾經的辦公桌前,臆想一下子這傢伙就這生意坐了七八年莊,能掙多少真是個天文數字了,怨不得連收籌碼都是價值幾十萬的商務車,不說別的,光這個坐落在沙河街上的單幢小辦公樓,年租金就得一百多萬,而生意,僅僅就是收收籌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