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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進行著,人群之外站著一隊觀摩的,史科長對於槍械也是個外行,他看許處神色凝重,小聲問著:「許處,還可以吧?有幾個拔尖的。」
「整體不行呀,這幾十年都沒什麼改觀,就到現在為止,咱們警隊裡槍械使得好的,多數還是部隊退役下來的。」許處道,匕首攻防被襲,休養了一天,又站在正場上了。
「那沒辦法,我國是禁槍國度,在限制槍案發生率的同時,也同時限制了警察在槍械使用水平的提高,現在基層派出所到分局,真正實戰開過槍的沒幾個,也就刑警還有這種機會。大部分警員對槍,比對嫌疑人的恐懼感還深。」史科長道。
「誰說不是呢?盛世的通病啊。好槍法得子彈喂,別說管制這麼嚴,就不嚴,那經費也負擔不起呀。」許處道。
兩人討論的時候,看到解冰上場了,這個男生無疑是全校的亮點,今天穿得更靚,一身草綠色的戶外裝,配著長腰大靴,顯得帥氣逼人。就好像是故意鶴立雞群一般,到了射擊台,看也不看,一個漂亮的合匣動作,喀嚓上膛,跟著是舉手出槍,砰砰砰急速射擊,別人剛打完兩槍,他已經退匣了。
於是許處長看到了,這個驕傲的小公雞昂著頭,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記錄的餘罪卻向解冰豎了個大拇指,兩人像好朋友一般互笑了笑。昨日還打得不可開交,今天就好得如漆似膠,實在是讓許處看不明白。
「這個苗子不錯。」史科長贊道,也是全十環,而且出槍速度相當快,像個訓練有素的特警。
「呵呵,不錯是不錯,太張揚了。」許平秋不置可否地評價了句。視線的中心還盯著在場上來回記錄,幫著徐教練換彈夾的餘罪,總覺得這孩子有什麼地方吸引著他的視線。不過奇怪的是,他不屬於一眼就能挑中的人,可又是那種讓許平秋捨不得放棄的那種。
為什麼?就為匕首攻防那幾招陰招?許平秋覺得不至於,不過也能否認,那幾下確實很實用,就是不知道這傢伙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還有那種能聚起同道的氣質,對讓他對此人的興趣大增。
其他人是能不能用的問題,而這種人他知道,不存在能不能用,而是敢不敢用的問題。
剛一失神,又出事了,只聽到有女生尖叫了一聲,跟著徐教練吹響了停止哨,許平秋反應過來時,隱隱地看到一個女生昏厥在地,餘罪扔下記錄夾,往射擊台前奔過去了。他一個激靈,也奔上去了。
「怎麼了?怎麼了?」許平秋分開人群,擠擠攘攘的學員圍著那兩人一圈,進去時,餘罪抱著那位緊閉雙眼的女生,正掐人中。
「暈槍。」滑鼠給了個意外的結果。
「暈槍?」史科長愣了,頭回聽說還有暈這個的。
「對,周文涓就這毛病,又不是第一回了。」豆包道。後面有狗熊熊劍飛小聲和兄弟們說著:「不是克服了嗎?怎麼還暈?全班就她一個拖後腿的。」
狗熊一說,立馬引起一陣不忿,沒人答理他,都把同情的眼光投向昏厥的那位女生。她人顯得有點瘦弱,膚色偏黑,腮上幾處淺色的雀斑顯得格外明顯,梳上短髮都可能混淆她的性別。這是上一屆病休留級下來了,對於弱勢,這個群體有著那麼一種天生的憐憫同情。
餘罪掐著人中,滑鼠蹲著,幫她捋直腿,許平秋看著餘罪就這麼施治,皺著眉頭問:「你成不成啊?送醫務室。」
「不用,她是一緊張就暈菜……以前見槍就暈,後來克服了,怎麼又犯了?」餘罪掐著人中不管用,估計是參加這次選拔強手如林,過於緊張,昏厥度過大,餘罪喊著:「水。」
那干狐朋狗友登時有人把給領導喝的礦泉水扔過來了,撬開牙關,灌了兩口冷水,餘罪又把瓶子一舉,往那女生頭上一淋,大喊道:「停止射擊!」
咦喲!那女生一下子醒了,坐正了,旁邊的學員笑翻了一圈。
滑鼠嘻笑著對許平秋道:「以前就這毛病,一聽槍聲就暈,一聽停止射擊就醒。全系都知道。」
看來是過於緊張了,系裡這干壞小子交頭接耳笑著,那女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不羞赧,許平秋彎腰問著:「還行嗎?」
「行。」那女生咬咬牙,向餘罪投入感激的一瞥,站起身來,抹了抹臉。今天也確實過於緊張了,視線一模糊就暈過去了,現在這麼多人看著,讓她好不尷尬。餘罪回頭嚷著:「讓開讓開……退後,暈槍有什麼可笑的,狗熊那麼大塊,體檢還暈針呢。往後退……繼續。」
餘罪眼光請示了一下徐教練,喊著繼續開始了,他卻站在周文涓的身邊,小聲道:「繼續,可以開始了……你緊張什麼?今天脫靶的十來個人了,你比他們強多了……」
那位女生,又是感激地一瞥,終於緩緩地舉起了槍,調整著呼吸,砰一聲,開槍了……
不怎麼樣,九環,不過有人在為她鼓掌,是餘罪,戴著麥聽不到掌聲,不過她看得見餘罪那鼓勵和興奮的樣子,比自己打了十環還高興。周文涓就著袖子擦了把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舉起了槍,砰一聲……穩穩地開槍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去了,周文涓和餘罪沒發現許平秋一直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倆人,幾個不經意的細節,讓許平秋覺得很意外,不知道觸動了他心裡的哪根弦。他狐疑地回頭看江曉原主任時,江主任卻是會錯了意,直解釋這個女生病休過一年,心理素質稍差了點。解釋得很無力,你說警察都暈槍,說出來不笑話麼?江曉原看許處的表情很怪異,乾脆不解釋了,反正今天表現出眾的也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