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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馬秋林邊走邊神經質地說著:「你別覺得可笑,這也是我和小余商量的一個線索,如果不是自學成材,這個目標肯定在這些資料里。甚至於這個人,我懷疑就在我們的犯罪信息庫里有記載。他這個異地盜竊、再長途跋涉異地銷贓的辦法,看似蠢笨,可恰恰鑽了我們警力協調不暢的空子……我敢說他絕對跟警察打過交道。」
邵萬戈沒打斷,把馬秋林領到了技偵室,可惜,這位老專家確實有點老眼昏花,玩電腦笨手笨腳,看資料還得戴上老花鏡,而看電腦屏幕,不一會兒就花眼了。在座的技偵都背著老頭悄悄的撅嘴使眼色,估計都有腹誹了。
半天才看了兩頁資料,這種磚家倒也少見……
……
嘭……嘭……嘭……
擂門聲起,鎮川縣招待所一個房間,李逸風放下酒杯起身一開門,哇地嚇了一跳。
三個人席捲著一股冷氣衝進來了,搓手的、跺腳的、拍衣服的,餘罪、董韶軍、吳光宇幾人晚點了六個小時,終於到匯合地了。
「哎呀媽的,凍死我了。」吳光宇不多說了,直接鑽衛生間,啪唧啪唧衣服脫了往外扔,嘩嘩放起熱水來了。董韶軍靠著暖氣片,一直在發抖;餘罪拿著桌上的殘酒,咕嘟咕嘟灌了兩口,一坐下,使勁一揪鞋子,咚地扔地板上了。三個人所過之處,一堆雪泥,眨眼間水跡斑斑。
李逸風、李呆、拴羊和在這兒喝酒的孫羿四個看得目瞪口呆,孫羿問餘罪:「怎麼搞成這樣?不坐火車回來的嗎?」
「是啊,下了火車還有好幾里路呢。」餘罪道。
「不是讓你們自己打個車回來呀?」李逸風道。
「哎喲,還打個車?路上一共才幾輛車,雪下半尺厚了。」董韶軍哭笑不得地道,烤了一會兒,也扒鞋子了,腳凍僵了。他在使勁搓。
「王八蛋,你們幾個倒喝上了,怪不得不去接我們。」餘罪又灌了一口酒,氣憤地罵著。這幾個喝得早不少了,此時往窗外看看,才發現雪著實下得不小,他和孫羿趕緊地賠罪。那兩位凍得吃不住勁了,等不得吳光宇出來了,拉著門,一起衝進去暖和去了。一進去驚得吳光宇大呼小叫,餘罪和董韶軍不容分說,估計擠到一個浴盆里去了。
「快,再去弄幾瓶白酒……再搞點熟肉。」
「孫羿,火腿腸和方便麵還有不?」
「風哥,那我去了。」
「張猛呢,還睡著呀……把他叫起來了。一會兒一塊吃。」
「……」
七個大小光棍,幾天沒見,終於匯合到了一起了。有人奔去買酒,有人和總台聯繫著要炒菜、倆鄉警忙著打掃凌亂的房間。等那仨從浴室出來,愜意地圍著浴巾開始搶別人的乾衣服穿的時候,一桌子湊合的幾樣菜已經準備好了。最殷勤的是李呆兄弟了,連泡了幾個飯仔面,給餘罪端上道:「所長,您吃……餓壞了吧?」
「可不餓壞了。」吳光宇一把搶走了,直往嘴裡撥拉。餘罪又拿一份,吃相實在不怎麼地。張猛呵呵笑著道:「不至於吧?火車上沒吃的。」
「兄弟,春運吶……站了一路,又是下雪人多,快被擠成火腿腸了。」董韶軍苦不堪言道。
那倆估計擠得不輕,根本沒說話,一口氣吃了墊底,再坐到桌前里,端著酒杯,不請自飲。好容易緩過這口氣來,餘罪挾著菜吃著問著張猛道:「說說,牲口,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把資料全做了影印件傳回去了,隊裡正在製作檢索條目……」
「有多少人?」
「連從業帶辦檢疫證的總共有兩萬多人,按你的要求,因為各種原因離職的、退休的、受過刑事處分的,捋出來了三千多人……」
餘罪呃地明顯被噎了一傢伙,驚訝地道:「這麼多呀?」
「你以為呢,太原以北哪個市的畜牧都比較發達,這都是已經往少里說了,估計漏得不少。」張猛道。李逸風生怕漏了自己似的:「對對對,這兒的牛羊肉,比咱們那兒便宜多了……我來這兒才發現,販運牲口也是個好生意啊。」
「當然便宜了,往北再走40多公里,就是大草原了。」董韶軍道。眾人聊著,很自然地到了案情上,各自交換著得到的信息。李逸風就是定位地點的一堆錄像和照片,有什麼用處他自己也說不清;張猛採集的人工資料用董韶軍的話講,是因為天香膏的合成需要一些專業的畜牧業知識,所以才從這裡面找。不過兩萬人里找一個人,聽得哥幾個要消化不良了。
說了半天,都看著餘罪,李逸風把眾人的心聲說出來了,直問著餘罪道:「所長,這裡頭就你一個領導幹部,當領導我們沒意見,可不能把兄弟們都折騰成這樣,完了還屁事都不頂吧?」
他一質問,眾人個個呲笑,紛紛附和。從太原市開始,連跨六個地市,把山西省以北跑遍了,要都成了無用功,這罪可遭大了。
餘罪一抹油膩的嘴,打著飽嗝,端著酒杯,豪爽地道:「敬兄弟們一杯啊,辛苦了,我先干為敬。」
「嗨嗨,別搶著喝,喝完了我們喝啥。」吳光宇不悅了,這一堆草包凍得一個比一個能喝,兩瓶已經見底了。他一搶走,餘罪好無奈的表情,火冒三丈地道:「看看,這是把我當領導幹部嗎?洗澡搶著洗、吃飯搶著吃、坐坐車吧還是公家車,一天罵我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