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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餘罪,剛才見你時候,你們在幹什麼呢?一群人嘻嘻哈哈,我走了不少單位,就數你們反扒隊紀律最鬆散。」林宇婧邊吃邊損著餘罪,餘罪笑著道:「我們那叫民主,像你們禁毒才沒有意思呢,什麼時候看著都那麼壓抑。我同學豆曉波,就在廣州你見過那個,進隊都快半年了啊,到現在沒過過休息日,電話上老訴苦了。」
「你說緝毒犬培養那個?那就不能隨便出來,狗和人得親近,培育員連刺激性的食物都不能隨便吃。」林宇婧道。
「哇,那不太殘忍了,至於麼。」餘罪嚇了一跳,相比而言,反扒隊還是天堂了,最起碼胡吃亂喝沒人管著,林宇婧一聽殘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嘆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咦,餘罪發現這個細微的變化了,不光這個變化,而是整個變化好像很大,一回來就風風火火來看他,一坐下就大口猛喝,似乎和以前記憶中的林宇婧不大一樣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肯定有事,餘罪看到了林宇婧正裝警服,禁毒上,外出很少穿制服的。他想了想,想到一個最壞的推測,卻又不敢問。
「怎麼了?」林宇婧抬頭時,發現餘罪痴痴地看她,驚了下。
「噢,沒什麼?一個月沒見,看你變漂亮了沒有。」餘罪扯著道。
「那,變漂亮了!?」林宇婧笑著好奇地問。
「漂亮,特別是制服穿在身上,真漂亮。」餘罪笑著道,很刻意地凝視著,顯得威風颯爽的警服穿在端莊秀麗的林宇婧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那是一種威懾你不敢靠近,又極度誘惑你走近的感覺,要不為什麼叫制服誘惑呢?
是啊,誰不想一探那威風凜凜的警服中包裹著的真相呢?哪怕是一種冒險。
「反扒隊才呆了幾天,你越來越像個賊了?」林宇婧挑著眉毛,怒容,很不悅。因為餘罪的眼光,像扒手作案,你身上的所藏無所遁形。她一怒,餘罪已經習慣了,嘿嘿奸笑著,指著林宇婧道:「你這個職業表情一出來,就不漂亮了哦,嘎嘎……換換,換個羞澀點的,迸指成蘭花指,那樣才有女人味道。」
「你去死吧你。」林宇婧斥了句,被逗笑了,想和餘罪拉著臉可沒那麼容易,不過這恐怕也正是她喜歡和這位坐在一起的原因,最起碼這位不會被她的偶爾神經質的表現嚇跑。
對了,曾經身邊被嚇跑的男人有幾個她都記不清了,不過沒被嚇跑的,好像面前這算一個。
又一次擱下筷子,一飲而盡杯中酒時,餘罪可看不過眼了,叫著服務員,讓熱了兩杯露露花生奶,林宇婧笑了笑道:「這才一瓶你都怯了?不是不勸我少喝嗎?」
「我倒不擔心你的胃。」餘罪正色道,反口又來:「不過我擔心我兜里的錢吶。」
「摳門。」林宇婧笑斥了句,又喊服務員,餘罪搶著道:「餵林姐,有心事酒可消不了。」
林宇婧的表情一僵,她以為自己隱藏得挺好,不過看餘罪那樣子,她又覺得,能在這個趟過6.23販毒案的編外特勤眼中隱瞞可不那麼容易。笑了笑,她故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
「干咱們這行的,誰能沒有?有些事得心裡調整一下,前段時間機場那個失竊案,哎呀,你真不知道我們受的什麼罪,連軸轉,七十多個小時睡了不到七個小時,等案子一完,才發現腦袋跟鑽進一群蜜蜂一樣,嗡嗡直響,歇了好幾天都沒歇過來……」餘罪訴著苦道,看林宇婧一副傾聽的樣子,他又白話著:「要是個順利案子還好說,哎呀你不知道,那案子呀,想起來我心裡都是一個大疙瘩……」
「我聽說過,怎麼?你們也參與了?」林宇婧道。
「什麼叫參與,就是我們幾個找到目標的。」餘罪道,把案情的蹊蹺大致和林宇婧講,講到關鍵節點之處,繞個彎子,講到關鍵尋找方法,又繞個彎子,聽得林宇婧幾乎直拍腦袋,大呼自己智商有問題了,這麼簡單,不過聽到最後,那個草草的處理方式時,她沉默了,好半天沒吭聲。
「其實有些事呀,我也整明白了,該糊塗就糊裡糊塗過,有些時候想想這些嫌疑人是瞎活,不拿自己個當人……可反過來想想,咱們還不一樣,只要一干起活,整個也不拿自己個當人,反正就像著魔一樣,總想抓到真兇。我想起以後幾十年就這麼瞎活,我都後怕不敢往下想……」餘罪未卜先知了,對未來的迷茫以至於成了恐懼。
本來想勸勸林宇婧,可不料餘罪說完才發現,似乎方向錯了,不勸還好,勸得她更黯然了。餘罪此時才省得,一定是發生了很不簡單的事,否則不會讓久經沙場的林警司顯得如此落寞,於是小心翼翼地問著:「林姐,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你們禁毒上……」
「其實我是剛從醫院回來……」林宇婧輕輕一語,聽得餘罪咯噔一下,整個人僵住了,沒敢往最壞處想,可偏偏發生的就是最壞的事情。
「突擊組裡的兩位同志,是我在特警支隊時候的戰友,我們一起進了禁毒局,這一個月,我們一直都在追一宗販毒案,直追到河北和咱們省交界的一帶,抓了六個毒販,計劃再精密也免不了紕漏,在抓頭目的時候,沒想到保鏢身上綁著炸彈……他們知道橫豎是一死,就那麼拉響炸彈了,就那麼炸了……就那麼炸了……」林宇婧喃喃著,再堅強也忍不住熱淚盈眶,抹了把淚道:「炸得血肉模糊,我們兩個突擊隊員,都是重傷,等出來就是終身殘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