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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找……通話不到一分鐘,我只能定位大致區域。」李玫嘴不停,手也不停,神經質地敲擊著鍵盤。
司機在事故區域停了下,接受了檢查,一見同行,又有電話通知,這裡迅速放行,車駛過時,肖夢琪再一次向指揮部匯報,得到了放棄次要目標的命令,追蹤馬鋼爐。
這時候,肥姐的十指神功起作用了,她神經質地尖笑著道:「哈哈……這個蠢貨光扔了手機,居然沒摔壞,看,準確位置,誤差不超過五米。」
馬鋼爐所持手機的迅速衛星信號定位,幾乎可以看到實時的圖像了,是一片白皚皚和綠茵茵兩個涇渭分明的地方……
……
「海邊,他要從碼頭出境。」廖漢秋道。
這是所有的出境最容易走,也最難攔的一種,吞吐量每天數十萬噸的遠洋貨輪,很容易藏身的,而且很多漁船,私底下就和蛇頭有著見不得光的交易,有時候,一個貨櫃里,全拉的是人。
「通知當地海關緝私隊,我們的人隨後要和他們建立聯繫,爭取儘快鎖定目標。」張勤下著命令。
命令只能按部就班地來,他坐下來了,看看時間,已經十九時了,天色已經漸暗,心情更加晦暗,突來的事件,又打亂部署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內訌?」楊誠道,又不確定地改口:「或者是,又一次滅口?」
「我傾向於後者,試探完成,那就該除掉後患了,典型的黑社會手段啊。」廖漢秋道。
「這簡直是作死嘛,當眾開槍,何占山不要命了?」張勤不解地道。
「不不……您看那幀畫面,槍口失准,以他的身手如果要殺人,不會失準頭這麼厲害……看,他的右手捂著眼睛,而車上少了一個人……應該是他失手了,被反咬了一口。」廖漢秋道。
「那會不會驚走馬鋼爐?」張勤略顯緊張道。
「不會!」許平秋開口了,他排著自己的思路道:「今天的露頭就是為了遠走高飛,從馬鋼爐中午消失就看出來,他用卞雙林和何占山做餌,在出入境口逛了一圈,就是試探著這兩人是不是已經進入了我們的視線,如果是,他會馬上潛伏,伺機出境;如果不是,那他就可以放放心心地走。」
「可現在出事了啊?」張勤道。
「那你覺得,何占山還有機會把消息傳出去嗎?這是最後一次聯繫,接下來就是遠走高飛了。」許平秋問。
也是,現在搜捕已經開始了,這開槍的,怕是疲於奔命了,而那部通話的手機,已經被扔掉了。
「所以,馬鋼爐現在應該一無所知。就即便他知道有變故,也來不及了。」許平秋重重地道。
果真如此,二十分鐘後,追捕小組趕赴信號源的地區,正是通向碼頭的公路沿線,又不多時,海關緝私隊在通關休息區捕捉到了嫌疑人的畫面,果真是一無所知,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頗有派頭地坐在餐廳里,正悠閒地品著酒。
中午失去聯繫不是警覺,這傢伙,看來是去打扮了。
肖夢琪在視頻里看到馬鋼爐,她長舒一口氣,好歹還在,一組人員靜靜地坐在悶罐車裡,距離餐廳不過一百米的距離,已經有人開始檢查武器。
有時候,事情就是本末倒置的,一個小時過去了,抓捕命令沒下來,卻得到了何占山落網的消息,此人被汽車點菸器傷了一隻眼睛,抓捕又挨了一槍,他根本不知道警方已經調用衛星在追蹤他了,當地武警從水塘田裡的抓捕回去了,又過了很久,馬鋼爐都開始結帳了,還沒有接到抓捕的命令。
十九時四十五分,馬鋼爐卡著時間,起身買單,邊走邊撥著電話,從餐廳里出來了……
第105章 插翅難逃(三)
這部電話的另一端,可能連馬鋼爐都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一位巡梭在機場裡的男子,頭髮花白、一縷鬍子、國字方臉,很有頹廢的氣質,像一位鬱郁不得志的藝術人士,據說北漂里最多的就是這種貨色,除了對鏡孤芳自賞,就沒人會注意他們一眼。
電話響時,他迅速地接聽著,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餵。」
「是我。」
「還好嗎?」
「當然好了,不好能給您打電話啊,呵呵,你在國外感覺如何?」
「等您來自己感受吧,合作愉快,馬老闆。」
「合作愉快,我準備上飛機了,再見。」
「好的,國外有機會見啊。」
這位藝術家氣質的人面露微笑,已經進了洗手間,他進去做的唯一一件事是把手機扔進馬桶里,一摁沖水開關,連摁了兩次,看著卡住了,全部浸在水裡的手機,這才匆匆走開。
他直奔登機口,他的手裡,攥著幾張機票,一直沒有確定上哪一路航班,而現在對方的消息終於讓他確定了:最早起飛的那一班!
十九號登機口,通往紐約的航班,他手持著護照,機票,在做最後的準備,沒有什麼行李,只有一個簡單的手提箱子,隊伍里各色人種、黑白黃褐都有,交談的主要是英語,偶而夾雜著他聽不懂的俚語,這個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但讓他覺得心驚肉跳,哪怕是看到海關檢查員的服裝,也會讓他下意識地重新捋一遍,自己還有什麼地方疏漏。
沒有,絕對沒有。
護照,遞進去了,日本旅客,駐京日企代表,檢查員翻看了看出入境記錄,核對了照片,窗後還有另一位,細細檢查著他的護照,然後重重一個戳上去喊著: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