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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秋走了若干步,學員們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這位處長,平時要在警校敢這麼大放厥詞,少說也得被風紀處抓住教育幾天,這樣的話能從一位刑偵處長的嘴裡說出來,那至少說,情況已經是很嚴重了。
「不過。」許平秋轉折,用更有力的話道:「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個集體,仍然是一個英雄輩出的集體;這個集體,仍然是守護正義的第一道防線。這首歌就是人民警察的真實寫照,正像歌里唱的,在歡騰的海岸、在邊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無數的同志在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我希望你們記住,不管到什麼時候,人民的安寧和幸福,永遠是一名警察的最高榮譽。」
言畢,全車鴉雀無聲,許平秋的話很有振聾發聵的效果,比平時學校的教員生搬硬扯有震撼力多了。其實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對孿生子,一個叫天使、一個魔鬼,所不同的是,外在表現傾向於哪一方而已。可在這位老警面前,這群經常在比誰更賤的學員似乎心中的天使都被呼喚了出來,肅穆的臉上,滿是崇敬,就像兒時對於警察抓壞蛋那個樸素的理想,又回到了眼中、心中。
啪啪……有人鼓掌了,是嚴德標,跟著是駱家龍,跟著是張猛、熊劍飛,跟著是其他人,跟著是餘罪,這次是很誠懇地鼓掌。儘管他自認不是個好人,也未必能做個好人,不過他和所有人的願望是一樣的,願意看到更多的好人和更多的……好警察。
車駛到了珠江大道一側的一家海鮮樓,那飯店和北方的差異也頗大,廚房是公開化的。在第一層,做豆腐的、炒菜的、煲湯的、撈海鮮的,看著就的熱鬧。下車時許平秋和司機一起進了個小間吃飯,給學員定了一個兩桌的大間。坐定不久,湯、菜、主食,流水價地上來了。
可這頓飯一點也不熱鬧,或許是因為許平秋車上給大家說的那番話的緣故,大夥吃了一小半才開始有話了。駱家龍是學計算機的,一直就對他被選拔進這個集訓有點不解,他問董韶軍道:「燒餅,你說這次會是什麼訓練?」
「和咱們平時差不多吧?還不就是思想政治學習,再深入點;平時那些長跑、射擊、匕首攻防之類的,強度再大點。」董韶軍道。
「那就不對了。」駱家龍道。
「有什麼不對?」董韶軍問。
「你們看啊。」駱家龍給大夥分析著:「要你說的這些訓練,在省城完全可以完成,何必千里迢迢還到廣州市,十幾個人吃喝住行,得多少開支,至於嗎?就浪費經費也輪不到咱們奢侈呀!還免費乘飛機?這種待遇,理論上只有效益相當好的國企以及相關部門才有。」
就是啊,好像不合理的地方太多,於是這干准刑警開動案件分析的腦筋了。這裡面學習最優秀的董韶軍分析,廣州是全國南大門,最早改革開放的城市,經濟最發達,當然犯罪也發達,全國30%的案件都發生在這裡,也許是在這裡是為了方便觀摩學習新型犯罪的種類,以便日後在工作中應用等。
沒有說服力,全省多少經驗豐富、從警官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呢,輪得著咱們這群害蟲。
汪慎修也猜了,漢奸哥文采也不錯,感慨一番,猜測這就是一個有關忠誠和誓言的培訓,畢竟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說不定許處是為了激發大家的愛國心和奉獻精神才把大家帶到這犯罪之都來的。
扯淡,熊劍飛噴了句,不過他也猜不出什麼來。對他來說,是什麼也不在乎。
滑鼠心眼多,心虛了,放低了聲音,徵詢著大夥道:「兄弟們,剛才車上的話我也很感動啊,你們說,是不是許處發現我們平時品行不端、小錯不斷、思想以及行為有嚴重問題,專門把我們帶這兒好好操練來了?」
喲,這判斷不錯,最起碼讓大夥心裡咯噔了一下子,對比平時的言行,還真是有嚴重問題,就當了警察也是個問題警察。大家愣了下時,李二冬不屑了,直道著:「你們就別把自個當根蔥了啊,知道現在招聘警察,錄取比例多少,平時200多比1,花幾萬的人大有人在,咱們這一群綁一塊,讓派出所都挑不出一個來……至於還花錢把咱們帶南邊來嗎?還解決你的問題?你的問題太好解決了,關派出所抽你一頓,解決的比什麼方式都快。」
就是啊,也說不通,邊說邊爭辯,沒有個定論,最終的目光都盯回了餘罪。這個年齡最小的賤人,有時候看問題挺准,最起碼在學校躲避訓導處處分、風紀隊檢查屢建奇功。吳光宇離得最近,他捅捅慢條斯理吃東西的餘罪問道:「余兒,該你了,大家都看你呢。」
抬頭時,果真一雙雙饑渴的眼睛都看著他,熊劍飛斥道:「媽的還扮深沉,上飛機贏走我們的錢都沒讓你請客呢!」
「嘿嘿,這頓得記著啊,有機會就吃。」餘罪笑著道,回到了訓練的正題上,他邊想邊說著:「要我說,第一,這不是個警務有關的訓練,因為我們的身份不是警察,而許處也是以便裝出現的,所以絕對不會和平時訓練的科目重合。」
有道理,眾人都用心聽著,餘罪又道:「第二,對比來時大家簽的保密協議,我覺得又是一個有關警務的訓練,因為省廳不可能無端把經費用在我們這幫菜鳥身上,所以它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