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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們會請嗎。」餘罪來了個肯定句。
當然不會,李逸風看著餘罪,又懷疑了,上車時不確定地問著:「所長,我咋覺得您也不是請客的人吶?」
「是嗎?我風格一向很差嗎?」餘罪愕然問,眾人齊齊鄙視,肯定很差了,李逸風緊張地道:「您上次說請我們吃牛頭宴,結果吃了一頓,沒給人家飯錢也就罷了,還把人家老闆秦海軍給坑進去了。」
眾人一愕然,跟前齊齊笑得前附後仰,話說餘罪請客肯定沒好事,特別是翼城請得那頓,現在連孫羿和吳光宇也後悔當時沒參加了。不過今天意外了,餘罪的臉色很平和地道:
「今天是真請啊……兄弟們,實在對不住了,大正月天的奔波了幾個地市,哎,剛才都沒睡著,我都有點想我爸了。你們說,這人有時候也真賤啊,在學校咱們的理想都是混死等死嘛,怎麼到現在都成累死累活的了……」
或許真是有感而發,餘罪說時,卻是沒人笑了。這個玩笑式的話題,卻不能用嚴肅的答案總結,似乎和責任、榮耀、操守都沒關係,曾經都不那樣自律的人。
可也好像都有關係,否則就說不清是什麼在驅使著大家了。
一路沉默,在大家笑意已失的臉上,和在學校相比,有了更多更複雜的東西,只有幾位鄉警的比較簡單,他們真的有點想家了……
第39章 風起凜冽
……要充分發動群眾,走群防群治路線。堅持宣傳群治、發動群治、組織群治、依靠群治,充分挖掘和利用社會資源參與社會治安工作……
王少峰副廳長的話響徹在翼城市公安局的電視電話會議上,解冰、周文涓、趙昂川以及省城支隊後援的隊員作為客座是受邀而來的。
解冰靜靜地聽著,數日的無所事事,讓他看清了,也想清了很多事。他知道,這件事醞釀到了噴發的程度了,儘管他無從知道是從哪裡打開了突破口。當然,很多表象可以說明這件事。比如翼城市局這邊的態度趨冷了、比如對專案組的調查阻撓不是那麼明目張胆了、比如作為嫌疑人屠宰場、牛頭宴經營者開始公然抵制了,想傳喚沒有先前那麼容易就隨叫隨到了。
這一切都能證明,省里要動真格的了,而作為此案的重災地區,涉足其中的人,不得不考慮自身的安危了。
屏幕上,王少峰局長意氣風發,激昂文字,手指挾著一支筆,侃侃而談,那張白淨的臉龐和有型髮型,讓他頗有儒將的氣質。就解冰也抱著欣賞的眼光看著,他潛意識裡,似乎也期待到那麼大年齡的時候,自己也會是這樣一位有氣質的老男人。
有人在做小動作了,是周文涓,她在文件上重重地劃了幾道,胳膊挪挪解冰,遞過來了。是一句話:
整治銷贓市場,摧毀地下銷贓市場和整治銷贓集散地的工作,要與偵查破案同步開展、相互策應,重點整治。針對我省盜竊耕牛犯罪突出的情況,各地市要加強對牲畜交易市場、屠宰市場的管理和檢查,對多次參與買贓銷贓、窩贓的單位,依法追究直接責任人刑事責任;對無照經營的,堅決予以取締、關閉。
黑線畫過,周文涓重重地加了一個問號,解冰看了一下,又異樣地凝視了周文涓一眼,其實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位在學校就暈槍的女生,可成為同事才發現,這位默不作聲的姑娘,身上的閃光點還是相當多的。思忖片刻,他從周文涓的疑惑的眼睛裡看到了問題,是擔心這些話又落在紙面上。
他笑了笑,拿著筆輕輕地划去了問號,寫下了一個驚嘆號代替。隨著他手中的筆刷刷寫著,文件上塗鴉了一句話:
上游盜竊團伙偵破取得重大進展,下游銷贓坐不住了。
隨寫隨塗,解冰和周文涓粲然一笑,彼此都知道,揚眉吐氣、蕩滌污濁的時候,很快就要來了。
……
「……要加強串併案偵查,打擊團伙、系列犯罪。各地刑偵部門發揮破案主力軍作用,組織打擊盜竊耕牛犯罪的小分隊、便衣偵查隊等專業隊伍。在案件高發時段和區域開展蹲坑伏擊,細緻搜集犯罪證據,跟蹤追查犯罪窩點,集中行動一網打盡,通過抓現行、打團伙,破一起、帶一串……」
全省警務聯網的電話會議通過視頻、音頻在傳輸著,很多已經走上崗位的參案人員,從車裡的警務頻道里,從無線的廣播裡,可以實時聽到這次公開會議的內容。
行動和會議幾乎是同時開始的。從最北的大同、懷安到省城太原,到最南的雲城,馳騁在高速路、國道上、二級路上的各色警車,都在播放著現場會議的內容。車廂里,是神情肅穆的基層警員,交、巡、刑警三大警種聯合行動,這個後來被冠之以「鐵拳」的行動拉開了帷幕。
在懷仁,高速路口的大型牲運車排成了長隊待檢,檢查站在比對車輛證件以及人員信息。檢查站的一旁,暫扣的嫌疑車輛,從早晨開始已經有六輛了,期間呼嘯的警車來去,載走了車上的嫌疑人員。
在朔州,剛剛得到了嫌疑人丁一飛落腳此地的消息,一隊刑警撒開網在手機信號出現地蹲守。這是通過已落網的陳拉明誘捕,誘捕地是一所三星級快捷酒店,三台監視鏡、五個盯梢點,要從出入客人不斷的人群里辨認嫌疑人。
突然間,賓館外很多普通模樣的人下意識地手撫著耳廓,那裡面傳來了監視點的信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