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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亮眯著眼笑得直打戰,三位屬下氣得直拍桌子,餘罪一揮手,笑著道:「不是你們想幹什麼,就能幹成什麼,誰要有站得住的理由,就聽誰的?」
理由呢?李逸風看看兩位鄉警,三個人面面相覷,自然是沒有滴。
他們沒有餘罪就有了,直道著:「我呢,比較傾向於這一例,武小磊殺人在逃案,而且我有充分理由。」
「喲,我們還剛說起這個案子了,怎麼?余所長,你有想法?」袁亮奇怪地問。
「我給你們證明一下,這個人還在……」
餘罪說著,放低了聲音,幾個腦袋不知不覺地湊到了一起。聞聽之後,一起起身,李逸風結了帳,幾人窩在車裡,直往縣城中心的十字街開來……
……
一家標著誠信五金水暖的商鋪,坐落在沁源縣的黃金地段,縣城不大,即便是黃金地段,午時的來人也不多。守攤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不過身子看樣還健朗,幫工是一個戴著舊式鴨舌帽的老頭,偶爾來客,總是他忙進忙出,把成件的鐵件、塑料管子給客戶塞車上。
「這就是武小磊的爸媽,他媽叫李惠蘭,62歲,以前是二輕局的職工;父親武向前,以前當過咱們縣農機局一任局長……都退了,他爸今年66了吧……」
車裡袁亮縮著頭小聲介紹著,他看著喝得稍多的幾位,有點奇怪,這兒怎麼能證明潛逃十八年的嫌疑人還在?
「狗少,走。你們等著。」餘罪招招手,兩人從遠處下了車,你扶我,我扶你。狗少湊上來問,成嗎?餘罪含糊地道,差不多吧?狗少又問,咋整?沒帶銬子。餘罪道,整個毛呀,買點東西。
說著到了店門口,老頭正就著一個顏色老舊的鋁飯盒吃著午飯,老太太在櫃檯後噼里啪啦打著算盤,這位曾經就是二輕局的會計。李逸風和餘罪進了門,老太太客氣地問:「要啥?不是喝多了,走錯門了吧?後面有廁所。」
「不是……我們是警……」李逸風嚷著,餘罪一把拉走,接著道:「進……進貨滴。」
「哦,要什麼貨?」老太太算盤放過一邊,看著兩人,那樣子絕對是成精的生意人那種眼神,餘罪對此深有體會。
他一掰手指:「鑽頭,三個的、四個的、六個的、各三個……八個的、十一個的、十三個的扳手各一個,十六、十八個的梅花扳各一個。三通十個,堵頭九個。鐵水龍頭,十一口的四個,塑料口的九個。還有八號、六號鐵絲各十斤!」
餘罪一揚頭,說完了,李逸風早聽傻了,瞪著餘罪,更震驚的還在後頭,老太太的算盤劈叭一打,算出錢來了:「一百八十六塊四……給一百八十五吧。」
「好,給你錢。」餘罪遞了錢。
老太太麻利地找錢,拿東西,提了一大黑袋子,餘罪晃悠悠提著,兩人瞬時離開,扔到車後,叫著就走。餘罪指示著方向開了城邊青河路一處,下了車,給了個單子讓李逸風趴在車後數著對數。
沒錯,要的東西一樣沒錯,此時幾個人都愣了,不知道餘罪什麼意思。餘罪笑著道:「我背了半天才把我給她開的這張單背下來,你們猜怎麼著?他媽聽一遍,直接算帳拿貨……六十多了啊,腦袋比咱們幾個加起來還好。」
哎,對呀,數了半天沒數清的李逸風有嚴重受挫感了,直翻白眼。
袁亮笑著道:「這證明不了什麼?他們家開五金店十幾年了。」
「這就是第二個疑點了,他爸的退休工資有多少?他媽呢?兩人工資有好幾千,在咱們這小縣城,絕對是小康生活,可你看那苦逼樣子,像嗎?……武小磊是個獨子啊,袁隊長你算過沒有,這十幾年五金店能有多少收入?加上工資又有多少?」餘罪又問。
袁亮一吸涼氣,突然靈光一現了,指著餘罪道:「你是說……他們的收入去向值得懷疑?」
「不懷疑都不可能。」餘罪道,一亮手機——武向前的家,還是二十多年前的磚瓦房子,和之後興修的鋼混小樓對比明顯。他又啟發著:「一年工資幾萬,開十幾年五金店,熬到現在,手裡不存個百八十萬都不可能。我就問一個問題,一個六十六了,一個六十二……罪受成這樣,圖什麼呀?難道是錢不夠花?」
「兒子!」袁亮興奮地道。那幾個被餘罪這麼一撩撥,興趣也上來了。
「所以我覺得,這個案子只要路子對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潛逃這麼多年,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繫。老話叫:兒女哭娘,哭三場;爹娘哭兒,哭斷腸。要是死了什麼滴,這倆老的我估計活不到現在,就活著八成也得痴呆;要是杳無音信,也不可能,這兩位蹦躂得太歡騰,說不通……簡單地講,這倆都快入土了,這麼拼命掙錢,圖什麼?給誰?怎麼給?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答案就揭曉了。」餘罪道。
這話此時無人懷疑了,都興奮地鑽進車裡,袁亮駕著車直駛縣大隊。
連他也被餘罪撩撥得蠢蠢欲動,要重啟這個追逃案子了……
第60章 血色檔案
十八年前,八月二十一日。天氣,晴。
那天的天氣很熱,那個年代還沒有像今天這樣的休閒場所,比較流行的娛樂就是等到黃昏日落,呼朋喚友,三五成群在街頭巷尾的啤酒攤前,叫幾個小菜,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喝上一通冰涼扎啤。直喝到夜風飛飛,當街解褲,迎風一放水,全身一激靈,那股子爽勁一下子通透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