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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桌也是沉悶得緊,張猛和熊劍飛保持在警校就養成的優良傳統,一吃起來那叫一個狼吞虎咽,而且吃的時候心無旁騖,滿嘴塞著食物嚼,根本顧不上說話。孫羿坐到了李二冬旁邊,努努身子問著:「二冬,過年你值不值班?」
「值啊。」
「要值班可就回不了家了。」
「回家也沒意思,還不如擱單位呢。」
「單位也沒意思,你看看這一個一個,都有點變態……除了談幾句案子,人話都不會說幾句了。」
孫羿小聲道著,李二冬瞥眼瞧了瞧,確實如此,這個隊裡的氣氛即便是最好的時候你也會覺得很沉悶。辦案是小組制的,接案都是重案,最不濟也是普通刑警隊解決不了的案子,哪張臉上隨時都可能看到憂心忡忡,工作壓力這麼大,氣氛就想活躍起來也不可能呀。
這一點他很理解,而且現在也開始慢慢習慣了,不過孫羿卻是牢騷不斷,問著李二冬道:「冬啊,你們在反扒隊怎麼樣?說起來你們幾個都是升遷最快的,你受了傷提了提可以理解吧……滑鼠那狗日的也提副主任科員了,在分局混得不賴。」
「呵呵,標哥一向混得不賴。」李二冬道。
「對了,還有餘賤人,靠,居然外放當派出所所長了。」孫羿無比羨慕地道,那種海闊天空的生活是他期待已久的,可恐怕沒有機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他看李二冬老是這麼笑而不答,小聲地又問著:「冬啊,你們在反扒隊,也是這麼悶?」
「那不會,這兒都是清一色的刑警,那裡大多數是協警,裝備和經費不敢講,不過氣氛嘛,那可好得了不得。我們在反扒隊,一周時間裡,有一半擱外面吃飯,基本沒吃過食堂。」李二冬道,在說起反扒隊的生活,依然讓他臉上蘊著一份溫馨的笑容,即便那裡發生過讓他刻骨銘心的事。
哇,這把孫羿給羨慕的,直撇嘴巴,本來話題出來了,想聊幾句的,不料他看到張猛和熊劍飛時,那倆貨還在狼吞虎咽,就即便抬眼看別人,嘴裡也是嚼著。孫羿不入眼地努努李二冬,示意他看這倆草包,李二冬笑了笑,兩人眨巴著眼,這是在學校時的小動作,那是要憋壞水了。在這個上面孫羿不是強項,他慫恿著李二冬,李二冬想了想,換了個話題,稍稍放大了聲音問著:
「孫羿,考你個題啊……是個蹊蹺的案子,你試著挑戰一下自己的智商。」
「哎,好嘞。」孫羿道,配合得很好。
「某日,有一個女人急匆匆地去派出所報案,稱自己被強姦了。」李二冬道。他看了看四周,這個氛圍你一說案子,都會撩起其他人敏感的神經。剛一開口,他就看到解冰蹙眉了,李指導員注意了,不過了解李二冬什麼貨色的張猛和熊劍飛根本沒答理,他知道這貨講案子絕對不行,講黃段子還差不多。
李二冬沒理會這些,他接著道:「派出所按慣例詢問著案發時間,經過,以及對方的長相,這位女事主描述得很清楚,根據描述,也很快地抓到了嫌疑人,按照本案的處理流程,接下來就該到鑑證或者醫院做分泌物檢查了……可沒承想,到取證的時候,那位女事主卻是死活不願意脫衣服讓提取分泌物證據。你們說為什麼?」
「你才進來幾天,你懂個屁。」熊劍飛不屑地道,張猛深以為然。不過指導員卻道:「這種案子,女受害人都要有一個心理適應期,得做好說服工作。」
解冰想說句什麼,不過他馬上閉嘴了,似乎覺得案情不應該這麼簡單,最起碼讓李二冬關注的案情不會這麼簡單。李二冬笑了笑,問孫羿道:「孫羿,你說為什麼?」
「不會是賣淫的,身上不止留了一個人的分泌物吧?」孫羿充分想像道。張猛呲笑了,旁邊有人聽到的也笑了,趙昂川接了句茬道:「現在的強姦案比殺人案還難辦,四隊就發生過前腳報案,後腳撤案的事,還有當庭翻供的事,他來一個處女朋友的說辭,什麼問題也遮住了。」
「走題了,我的問題是,為什么女事主不願意脫衣服讓檢查?」李二冬道。
「難道她長著不應該是女性的器官?」孫羿又道,惹得幾位刑警笑了。不過張猛和熊劍飛不屑了,兩個人互視一眼,知道是同學故意給你添堵,兩人不約而同,往嘴裡狠狠地塞了一根食物嚼著,得意地瞧著李二冬和孫羿,那意思是在說,哥的神經已經無比強悍了。
確實強悍,孫羿敗下陣來了,他問著李二冬:「到底為什麼?」
「很簡單啊,那位女事主為什麼不願意脫衣服接受檢查呢?……這個問題,在警察多方詢問下知道原因了,原來很簡單……」李二冬故意道著,看著張猛和熊劍飛,又看看不經意在聽著他說案的同事,他慢條斯理地端著飯盆,說出結果來了:「原來根本不需要脫衣服檢查,那女事主很不好意思地說,他就射在我嘴裡,幹嘛非要脫衣服檢查呀!?」
四周的空氣隨著謎底揭曉一滯,孫羿愣了下,眯眼齜牙,哈哈笑上了。張猛一愣,被答案噎住了,熊劍飛一個不防,噗地噴笑了,一噴一嘴飯飛出來,早有防備的李二冬一側身,端著飯盆就跑,孫羿就慘了,結結實實被噴了一臉。張猛本來被噎住了,這麼一刺激,劇烈地咳嗽著,然後伏著身子笑。四周的同事被這幾個貨逗得,都忍俊不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