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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呵呵。」餘罪笑了,續道:「我高興。好歹我在你們眼中還這麼卓爾不群。」
他確實很高興,看來兄弟所見略同,估計就想被選拔走也是希望渺茫,那正應了他先當牛後,再做雞頭的想法,豈能不樂。
心事放下了,話閘打開了,三個湊一塊商量著,不知道訓練基地會在什麼地方。不過愛吃的豆包已經找了本旅遊大全,和哥幾個空想著海邊的美食,而滑鼠的卻是想一覽賭城的風光,在查著距澳門的距離。不知不覺中,飛機上響起了系好安全帶的提示,兩個小時的航程到了終途,舷窗下的城市已經隱約在目,鳥瞰四季如春的南國城市景色一片郁綠,與冰天雪地的北國風光迥然不同。
廣州市,到了!
第32章 一無是處
下飛機的時候,一個沒有想到的變故發生了,這群從北方乍來的土逼都重複著一個同樣的動作,看著來來往往單衣薄衫的旅客,集體傻眼,個個不太相信地抹著頭上的汗滴,知道南北溫差大,可也沒想到能差到如此程度。
零下十幾度到零上二十度的廣州市,這不叫享受,叫難受。
於是這干學員,出了重橋進大廳,一把一把抹著汗,恨不得馬上把身上的冬裝扒下來。
「廁所集合。」餘罪帶頭喊了聲,後面一窩蜂跟了一群。
無疑這是個最好的地方,一群人進了衛生間,扒棉衣、脫棉褲、就著涼水先爽一下,孫羿好不感慨道:「咦喲,我們那兒夏天都沒這麼熱。」
「這算好的了,遇到颱風季節,溫潮咱們北方人根本受不了。」駱家龍只留了一件秋衣,笑著道。
「還是南方好,棉衣錢都省了。」鄭忠亮道,感情是找到了節儉的門路,惹得一干學員又是大笑不止。動手快的滑鼠最早穿好了,摸著手機,喀嚓照了張熊劍飛的內褲照,揚言要回去發到校網上,熊劍飛要追,這貨早跑了。熊劍飛也靈機一動,乾脆拿著手機,喀嚓嚓照了其他人好幾張,照得還挺有理,說是等以後誰升了職,拿這玩意敲詐去。被照的一點也不介意,李二冬摟著汪慎修,要來個基情照,那表情把狗熊噁心的,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鬧哄著換了衣服,出了衛生間,畢竟是警校學員,幾年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下機時一窩蜂,到快出候機廳時,已經自動成了兩行雁,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向集合地奔來。
B18號出口。
隊伍的前列最先看到站在一輛中巴車前的許平秋,到了他面前自動停下,接受檢閱一般,筆直地豎了兩列,七行。穿了一身便衣,一點警察威風也無的許平秋像個種地老農看菜一般,饒有興致地踱了幾步,看看滑鼠,小伙子胖了;看了張猛,問了句你們那地方下大雪,還怕趕不上呢;再看看駱家龍,喲,小伙子真帥。一人夸一句,甚至實在沒法夸的熊劍飛那反動長相,老頭也說蠻精神,反而到了餘罪跟前,他像不認識一樣,自動略過。
餘罪剜了許平秋一眼,知道是這老傢伙故意晾他,不過他沒介意,這樣就好,非親非故的,真是領導對你太好了,那八成沒安好心。
「好,同學們辛苦了,下面我發布第一條命令:上車,準備吃飯。」許平秋笑著嚷了句,一干學員喜上眉梢,陸續上車坐定時,許平秋站在車前向大家說著:「這是你們在廣州市的第一頓飯,也是集訓開始的最後的一頓飯,下午十八時準時集合,司機會把你們帶到集合地……都精神點,咱們來唱支歌……跟我唱,在繁華的城鎮、在寂靜的山谷……預備、唱!」
司機適時擰開了車上的音響,配音出來了,鏗鏘的歌聲迴蕩車廂里,這是唱了無數遍的《人民警察之歌》,即便不用心也會哼哼出那段熟悉的旋律。
「人民警察的身影,陪著月落陪著日出,神聖的國徽,放射出正義光芒……」
餘罪在哼哼著,瞥眼看著同學和帶隊的許平秋,他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歌可土了,除了整齊劃一的警察方隊大合唱還有味道,放什麼環境裡也不適合,特別像這種一群花里胡哨的普通裝束,南腔北調的音聲,簡直是糟蹋這歌了。
「金色的盾牌,守衛著千家萬戶……我們衛護著祖國的尊嚴,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許平秋似乎很陶醉這個清唱的旋律,不自然地在揮手打著拍子,聽到了司機也在哼哼這調子,坐在前排的滑鼠撲哧一笑,可不料那司機回了一眼,那眼睛像放射性物質一樣,灼得滑鼠趕緊移開了目光。不過等他再看時,那司機還是一副正襟駕車的樣子,就一個普通的司機,讓他覺得好怪。
「在歡騰的海岸、在邊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著星光浴著晨露……」
張猛在唱著,他不知道的自己的聲音走調了,很難聽;熊劍飛也在唱著,眼睛看著許平秋時,那是一種狂熱的表情,警察能當到這個份上恐怕才是他的理想;駱家龍也在唱著,他唱得最好,帶著磁性的聲音領著曲調,讓許平秋也不自覺地多看了這位帥小伙一樣。
激情、熱血、年輕、勇為……許平秋似乎看到這群學員穿上警服的樣子,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想起了麾下轉戰在全省的屬下,每屆有新人加入他帶領的這個團隊,總讓他有一種寶刀已老的感慨。
一曲歌罷,他意猶未盡地道:「我當警察快三十年了,還沒你們唱得好……我準備用一輩子來學,我希望你們,在什麼時候也不要忘記它,哪怕是將來沒有從事這個職業。我知道,在你們這一代年輕人的身上,寧願相信謊言,也不願相信誓言,寧願相信我們身邊充滿了坑蒙拐騙,也不相信現實里還有忠誠奉獻……我承認,在我們警察隊伍里,尸位素餐的很多、混吃等死的很多、得過且過的很多、甚至腐化變質的,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