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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就俗套了,強行索要錢物,對商戶進行威脅恐嚇,當然,還有毆打商戶等等劣跡,時間、地點、金額一條一條排得清清楚楚,就即便沒證據,內行人一看也不是假的。
市局紀檢上的同志,拍案而起,怒髮衝冠,真想不到英雄居然也是這麼一副醜惡的嘴臉;市檢察、反貪局倒是挺念兄弟單位的情份,直接把舉報轉回到市公安局了,省廳也給打回來了,沒有批覆,像這樣一個小分局長,恐怕還輪不到省廳開刀。
下午十七時,開發區分局長李維武,戰戰兢兢地敲響了王局的辦公室門。
這是局裡臨時通知讓他專程回局匯報的,他捏了一把汗,自己班子裡的同志出了這事,還真怕負個領導責任,和那位一起下課。對了,那位估計這課是下定了,據說把人刑訊致傷殘了,這種事,得追究刑事責任了。
關於匯報的事,李維武分局長在車上專門擬了個草稿,站到市局王少峰局長面前,他還是有點緊張,聲音有點發抖地匯報著情況,什麼放鬆紀律要求啦,放任作風建設啦,致使這樣的同志疏於個人修養,進而釀成錯誤云云,聽得王少峰耳朵起繭,直接打斷了問著:
「維武啊,你這是匯報麼?怎麼聽著像給我擬的發言啊?」
一句把李維武嚇了一跳,不知道該用什麼口吻匯報,王少峰直接道:「直說,別拐彎抹角。官話我還不比你會講?」
「真不太清楚啊,他任職時間太短,這才幾天啊。」李維武直說了。
這倒是句實話,王少峰笑了笑問道:「平時表現怎麼樣?」
「不……不……不怎麼樣,工作路子有點野,誰也不知道他幹什麼。作風很散漫,有什麼事一般不跟我們班子其他成員通氣……王局,我真不是說他壞話,在基層上來的同志大部分都這個樣子,鍛鍊兩年就好了。」李維武愁眉苦臉地道。說假話吧,領導看樣子不滿意,可說真話,他又怕觸了霉頭,這位同志可是王局親自送上任的。
咦,奇了,似乎並沒有觸到領導的逆鱗,王少峰笑笑道:「對,就得這個態度,實事求是嘛,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你是老同志了,這點原則性還是有的。」
「是,王局,這確實是位能人,我們不得不承認,進開發區分局沒幾天,開發區幾家娛樂場所,被他整得都不敢開業了。」李維武笑道,嚴格地講,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這話里似乎有試探的味道,他在試探是否領導也有所耳聞。果不其然,王少峰興趣來時,出聲問著:「對,還真有這回事,他前腳出事,後腳告狀的就去了一堆,市局的、省廳的、反貪局的、檢察院的,好像能告的地方,就沒拉下……哎我就奇怪了,這是因為工作觸了眾怒,還是他……手腳確實不乾淨。」
「這個……」李維武緊張了,這種事,都是空穴來風,恐怕就告狀的也拿不出真憑實據來。
「直說。」王少峰臉色變變。
「直說就是,咱們下面,手腳還真沒多少乾淨的。水至清則無魚啊,這位最喜歡渾水摸魚。」李維武輕聲道,看領導不動聲色,他聲音更低地道:「前段不是有個禁毒日調研嘛,他就很上心。現在這個毒品吧,咱們也沒有非常準確的界定罪責,比如冰、海洛因是毒品,可大力水、含搖頭丸成分的飲料、還有那什麼什麼神仙水之類的,有些情節特別輕微的,一般治安處罰了,他他……他對這事特別上心,可能在工作中惹的人不在少數。」
「哦,這樣啊。」王少峰笑了,涉及治安處罰,那裡面貓膩就大了,全國人都知道。
很意外的表情,這麼年輕的一名幹部眼看著要落馬了,又是一名為人民做出過貢獻的警察,領導應該痛惜才對啊。
容不得思考,王少峰大手一擺道:「好,基本情況我清楚了,那就這樣吧,如果市局、省廳調查同志核實情況,你務必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給餘罪同志一個公正的評價……不管出什麼事,不能影響正常工作,大局為重。」
「是!」李維武分局長樂了,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過關了,看這樣子,餘罪的事就是他的事,牽連不到別人。只要自己沒事,誰管餘罪出什麼事呢。
李分局長樂滋滋地告辭走人了。
王少峰局長獨自在辦公室里,像自得其樂一般地笑了笑,手裡的筆轉了幾個圈,他似乎在搜腸刮肚尋找著最適合此事的詞,想了不久,他在紙上寫了八個字: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看來這確實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當時也是臨時起意把這位安排到開發區這個肥差上,誰承想,安樂致死的速度,真叫快啊……
……
被抓啦!餘罪居然被省廳督察抓啦!
聽到這個消息震動最大的還是支援組,李玫瞠目結舌,通知著不知道在哪兒公幹的肖夢琪,肖夢琪火急火燎地四處打探消息,探到的消息是:
刑訊逼供,致人傷殘,據說打得很重,人送進醫院了,她四處打聽傷員的情況,卻無從知道。
下班的時候她才匆匆從市區趕到總隊,一到總隊嚇了一跳,來了許多不認識的人,一問才知道,杏花分局的、平陽路反扒大隊的、甚至還有她聞名已久不得一見的馬秋林,都焦急地等在總隊支援組,人被抓哪兒了,事情有多嚴重,會怎麼樣處理,一連串的問題朝她來了,她一下子頭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