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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慎修一甩留得很長的秀髮,坐下來了,沒理會哥幾個,可架不住大家追問,他嘆著氣道了句:「說出來你們也不信,我在帝豪夜總會混的。」
「啊?你去賣身啦?」滑鼠驚呼道。
「就是啊,不至於這樣啊,賣血也不能賣身呀?怪不得臉白得這麼厲害。」豆曉波摸著漢奸臉蛋道,被漢奸打掉咸手了。
李二冬也接茬道:「那不叫臉白,那叫縱慾過度。」
眾人連嗤笑帶鬨笑,不過汪慎修卻不像往常那樣大斥一句:哥的風騷你們土逼豈能懂。他就那麼淡淡地笑著,仿佛兄弟是說無關的人一樣,他想起了一句話,世人欺我,辱我,毀我,謗我,輕我,笑我,我當如何處之。此時他一笑置之,那哥幾個起鬨的反倒沒勁了,餘罪拍拍幾個示意著安靜,他又悄悄地指了指汪慎修,示意著別玩過了。
他看出來了,這貨也經歷了不尋常的事,要不就不會是這個揚長不理的德性了。
跟著孫羿回來了,連傢伙連服裝也丟了,穿了身花里胡哨的戶外裝,問他服裝呢,他還振振有詞:難看死了,早扔逑了。聽得高遠和林宇婧直皺眉頭,可不料這貨很不知趣啊,混了幾天學會重色輕友了,搭訕著林宇婧問著:「姐姐,你是接我回去的嗎?」
這小傢伙,連禁毒局的警花也敢調戲,林宇婧可不料有這個問題,愣了下,高遠一瞪眼,孫羿不耐煩道:「我跟姐姐說話呢,你瞪什麼眼?一看你就是沒對象的光棍警察,不說也知道你荷爾蒙嚴重分泌失調。」
林宇婧噗地噴笑了,倒把高遠給刺激了個大紅臉,可又沒法發作,氣得他詐唬著小學員道:「坐回座位上。」
沒有搭訕到,不過看到了林宇婧的粲然一笑,孫羿老大個得意似的,回坐到哥們堆里,開始吹噓這一個多月的經歷了。這孩子沒什麼心機,陪練卡丁車掙得大幾千,全換成現金塞在兜里給哥幾個顯擺,直說今天他請,而且不吃地攤大排檔,直接到帝豪,不花完不回來。
一說帝豪,眾人皆笑,孫羿不明所以,追問著,知道汪慎修就在那地方混了一個月後大驚失色了,直把汪慎修驚為天人,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風騷哥,介紹幾個富婆認識下,年齡無所謂,我不介意的啊。
一乾貨又是大笑,這葷素不忌的談話讓兩位緝毒警大搖其頭。又來一個,駱家龍回來了,慣例被兄弟們追問,駱家龍大嘆了一番境遇之事,直說自己是從代寫家庭作業,代做作文、代家長簽字、代練遊戲混到今天的,真沒想到專業一點都沒用上,全是業餘愛好救命了,惹得兄弟們好一陣訝異。餘罪挑出來毛病,笑著攬著問:「駱駝,你也太無恥了,小孩的錢你都騙。還替人家長簽字,你這簡直是犯罪懂不懂,毀下一代人呢?你都好意思說。」
這麼痛心疾首一說,另外那些比他更無恥異口同聲附和著:「就是,駱駝數你最無恥。」
駱家龍不明所以,趕緊地解釋著自己餓了好幾天,也是沒辦法了,不過那些人似乎聽到彌天大罪似的,誰都給了個不原諒的表情,這樣子裝得,連林宇婧也看不過眼了。
人多就鬧,亂哄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還差好幾個人,餘罪問高遠,高遠沒答理他,不過林宇婧說還有最後一個。數數當初來人,還真有四位出局,惹得眾人猜測紛紛。等到快中午時,最後一個終於回來了,進門氣喘吁吁差點一頭栽倒,扶著門框,看著一廳人,雷霆一句:「怎麼都看著我?不認識了?」
本來不認識,一身民工裝束,滿腿星星點點泥跡,像逃難出來了,最誇張的是臉貼著幾處創可貼,腦袋上扎了條繃帶,一說話,都認出來了,一下子嘩一下都起來了,嘩一下又圍上來了,驚得滑鼠大呼道:「牲口,你怎麼傷成這樣?」
「厲害,這樣你都能回來?」餘罪驚訝道,看這傢伙兩腳的透趾鞋,全身汗濕成片,像水裡撈出來的,敢情是一路跑回來的。
眾人的佩服無以復加了,就這單細胞牲口,這四十天還不定經歷過幾場慘烈鬥毆呢,林宇婧趕緊遞著水,繳裝備倒不用了,除了褲腳上縫進去了,其他的早丟了。被兄弟攙著扶著坐下來的張猛一口氣咕嘟灌了一瓶水,好容易才把心中一口濁氣呼出來了,餘罪關切地問著:「不用跑這麼凶吧?至於嗎?」
「剛打了個人,我們的工頭,一拳干倒,又跺了兩腳,媽的,我能不跑嗎?追上得揍我個半死。」張猛氣喘著道。
「你打人家幹什麼?」滑鼠問。
「那王八蛋,一天讓我干十六個小時,只給兩頓飯,我借二十塊路費都不給我,操他媽的……」
眾人臉色一凜,都瞧著高遠和林宇婧,張猛要打架,要有一半原因得在他本人身上,眾人唯恐這兩位接待的知道,可不料回歸的張猛可不吐不快了,目露凶光,義憤填膺地道:
「你們不知道啊,這年頭真他媽黑暗,我在碼頭裝卸,全他媽是走私貨,我就多了句嘴,被人摁著揍了一頓,一毛工錢都沒給……後來我順了張身份證去中介找工作,操他媽的,被人送進傳銷團伙里了,我剛說傳銷是違法的,又被人群毆了一頓……這世道還沒地方說理了,後來我又找了份裝卸工作,你們知道裝卸什麼,全他媽是病死豬肉,兩塊八一斤,全賣給飯店了,我跟老闆說你孫子坑人也太黑了,那不得吃死人嗎?結果又被打了,還被一群人扭到派出所誣陷我偷了他們的貨款……警察也是他媽王八蛋啊,二話不說,拷著我噼里啪啦揍了一頓,問我要罰款,不交就勞教,操,我哪有錢交,只能撬開銬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