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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南北直徑122公里,整個是個大口袋的形狀,這是要一鍋燴的架勢,不管你藏毒、製毒還是販毒,要集中警力清掃乾淨了。這個方案是國辦九處和省廳聯合制定出來的,理論上講,動用上千警力的大圍捕,幾乎沒有疏漏的可能了。
「大家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李磊問道,今天要畢其功於一役了,憋屈了一年多,該著警察揚眉吐氣了,他問向了史清淮,在山西省這一干領導里,史清淮給他的印象很好,整體方案就是他經手的,史清淮笑了笑,道:「方案是死的,真正的行動的時候,只能隨機應變了……我們也是傾盡全力了,把總隊和禁毒局能用的追蹤、通訊設備全部用上了,我需要提醒的是,指揮一定要協同步調,千萬不能出現各自為戰的失誤。」
「這個意見提得好,許副廳啊,我建議請咱們崔廳坐鎮,這件力挽狂瀾的事,非他莫屬了。」李磊道。
萬瑞升看了史清淮一眼,兩人眼瞟著,都在觀察許平秋,老許一夜話不多,憂心忡忡的,聞聽此言時,他看了看國辦幾位,半晌才道:「別怪我老是潑涼水啊,到目前為止,我們得到的都是線索、消息,別說毒品和毒源,連毒渣都沒見著,我在擔心,我們撒大網,撈不住魚啊。」
言及此處,九處的幾位來人笑了,段嘯雲是個老禁毒工作者了,他笑著解釋道:「許副廳,禁毒工作和其他警務稍有差別,見到贓物之後再抓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根據精準的線索去圍堵這些毒販子……坦白地講,成功率不算很高,五五分吧,這一行運氣的成分比較大。」
「那這一次,運氣的成分有多大?」許平秋問。
「不算大,數據不會說假話,你們清掃查到的毒品也不會說假話,清掃之後短時間市場恢復這麼快,也不會講假話,事實就是:在太原,絕對有存在時間很久的地下製毒工廠。」李磊道,很確定地道。
「但是這裡的案子,這一年你們在廣州經歷的事,又有什麼聯繫呢?」許平秋再問,信息在這裡是斷層的,憑想像解決不了這種問題。
「這個啊。」反泄密專員說話了,思忖道:「只能等抓到製販人員,沿著線往上查了,直接指向幕後的線索,恐怕在我們外勤的層面接觸不到,不過我相信,這些人里,肯定有人和我們內部的人有關聯。」
又提及舊事了,許平秋臉上尷尬了幾分,麾下隊伍不純潔,以至於本次行動一個地方禁毒部門的警力都沒有調用,這說起來都是一種恥辱,他撇撇嘴道:「行,我沒什麼意見,不過這次的行動,我希望暫時不要驚動崔廳,統一指揮以九處為首,我們負責協調警力配製……全力配合九處同志,把這次行動拿下,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們沒推諉責任的意思,但是茲事體大,還是由專業的人士來指揮更好一些。」
這個態度與以前的囂張幾乎是大翻盤了,讓李處長覺得反而不適應了,當然,指揮權對於九處自己是求之不得了,他怪異地看了看許平秋,許平秋臉色有點黯然地道:「李處長,能提個要求嗎?」
噢,不是白白出讓這份功勞的,李磊抬手道:「請講。」
「我們前期和嫌疑人近距離接觸的一位外勤出問題了……我希望,如果以九處的名義干涉一下,可以爭取到更好的結果。」許平秋把心裡事吐露出來了,一下子萬瑞升和史清淮都把憋著的那口氣舒出來了。
這是在前一天哄傳出來的消息,開發區分局副局長一夜之間又成名人了,召妓、收黑錢、訛詐商戶、種種劣跡被先曝到了網上,又曝到了省紀檢、省檢察院,據說還是從北京轉回來的,影響極其惡劣……理論上一個屁大點的小分局長,還是副的,實在輪不到省紀檢和省檢出面查他,於是批覆往下走,一走更了不得了,傳播得更廣了,特別是那段一龍三鳳群P的視頻,據網警統計,被下載了至少十一萬次以上,擋都擋不住,連省府里的大員也有人過問了,就一句話:影響太惡劣,嚴肅處理!
什麼事都敢答應,可這種事偏偏把九處同志難住了,個個為難地相視著。
「這個命令是我下的,我命令他想辦法變成黑警察,想辦法和太原地下販毒市場搭上線……他做到了,最早的市場調研,是他組織一手做出來的;最早以打擊終端,逼出中間商的事,是他做的;最早發現毒源的範圍和可能的藏毒方式,也是他……我可以不要這次行動的任何功勞,可我希望,能給他一次機會。」
許平秋輕聲道著,一副痛悔的表情,他想像過最壞的結果,可他沒有想過能到他也無法控制的地步,從省府到省廳到市局,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是無法容忍了,他知道,恐怕今天都堅持不過去了。
萬瑞升不意外這個結果,但他意外的是,後果這麼嚴重,現在恐怕就省廳也只能順乎民情,向他開刀了,他不止一次對這個人牙疼,不過真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覺得很惋惜。
對,惋惜,卻無法挽回。
「許副廳長,說句套話叫,革命工作不是講價錢,也不是談條件,我知道您在招人的時候不拘一格,但有時候原則還是需要的,馬鵬的事就是一個教訓,餘罪同志的事,也是一個教訓。」李磊道,隱晦地道出了一個結果:原則還是要講的,餘罪同志當個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