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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好事,傳說出省執行特殊任務的三名抽調人員,一名叛逃,其餘二人下落不明,據說這個重大的失誤直接導致的國家禁毒局組織的一次大行動流產,詳情無從知道,不過從進駐省禁毒局的不明身份的來人已經看得出來了,這場地震,在醞釀了數日之後,仍然要爆發了。
十七公里外,從省廳出行的一列車隊離開了,車隊的中央,坐在一輛轎車裡的許平秋,正翻看著手機上的保密記錄,今天沒用司機,直接讓任紅城開的車,從他這位置已經無從了解最底層發生的事了,只能通過任紅城的匯報看個端倪。
看了兩遍,眉頭緊鎖,一邊是迫在眉睫,一邊是寸功未建,這兩頭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搭起調來啊。
「許副廳長。」
「別用這個稱呼,太生分了。」
「好,那叫老許……」
「說吧,你擔心什麼?」
許平秋問,可這句話好像也是任紅城要問的話,他愣了下,道:「我也要問你這句話。」
「還用說嗎,禁毒局大換血迫在眉睫,可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泄密的是誰,叛逃一人,失蹤兩人,都是禁毒局高級警官,現在第九處又認定有內鬼,那架勢可是不查個水落石出不撤啊……還有製毒工廠,我到現在都不相信,太原這內陸城市,能有製造工廠,周邊省份的出貨,居然是咱們這兒提供的?你覺得可能嗎?」許平秋皺著眉頭問,其實他交給下面的,是一個他也不相信的任務。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得有真憑實據啊,我估計第九處也是基於猜測。」任紅城道。
「可他們官大一級呀,拔根雞毛扔給咱們,就是根令箭吶。」許平秋難為地道。
「那還能怎麼樣,他們把詳細情況都捂著,連咱們也不給透露,能怎麼辦?哎對了,老許,廖局長這次是不是……」任紅城小心翼翼地問。
「內部學習,調離原職,一正三副,加上保密處、外勤處,所有人員全部調離原職。」許平秋瞠然道,沒想到上面的決心這麼大,看樣子是要拿省禁毒局開刀了。
任紅城不問了,這放在什麼地方也是醜聞一件。
他不問,許平秋就問了:「說說你的擔心?」
「我的擔心你知道,那幾個奇葩,可都快成了打砸搶專業隊了啊,這八天時間,據他們匯報,已經摁了四十七個賣小包的街頭販子,連搶帶敲詐,現在交回來的繳獲,已經有50多萬了,我估計截留的不在少數。」任紅城道,戰果相當斐然,要是這事也捅出去,他估計總隊也得換換血了。
儘管知道餘罪在這方面是強項,可也沒想強到這種程度,許平秋心跳又加速了幾個檔次,咬牙切齒地道:「我就知道,這群害蟲要是湊一塊,誰家也得被他們折騰個底朝天。」
話不知褒貶,不過任紅城一直認為,許平秋對餘罪的回護過大,他建議著:「得想法子敲打敲打啊,他們搶上癮了,再這麼下去,我都不知道這一隊還是不是警察,是犯罪呢,還是打擊犯罪?」
「火候還差了點,我看這架勢啊,他是準備收攏線索,自下而上攻略。犯罪嘛……不懂犯罪,怎麼去打擊犯罪,我怕就這速度都來不及呀,是該敲打敲打了。」許平秋說著,想起這茬來了,拿著電話,直通餘罪,客氣話不講了,直接訓著:
「你……你別給我匯報,瞧你那點出息,組織的可都是當年的精英,就會抓街頭賣小包的啊?你也不嫌寒磣……什麼?下一步該怎麼辦?你問我,我問誰啊?不會幹自己想辦法,……別跟我談證據啊,我要結果,現在是讓你找線索,找渠道,證據很重要嗎?如果要證據,就輪不到你舒服了……誰不敢幹,直接告訴他,郊區最遠的大北莊派出所,捲鋪蓋自己去報到……什麼玩意,雇一幫協警都比你們強……」
狠話訓了一堆,一扣電話,老任卻瞥到許平秋眼裡的謔笑,這哪是敲打啊,簡直是火上澆油嘛!
「老許啊,你又開始突破底線了。」任紅城輕聲提醒著。
「是有人突破我們的底線了,泄密,叛逃,失蹤,我估計呀,已經有人凶多吉少了,有人想通過打擊我們尋找成就感。」許平秋目光深邃地看著前方,一字一頓地道:「這種事有什麼底線可講,誰幹的,我們就讓他準備以血還血吧。」
一路靜默,不再相勸,黑白對決,很多不是法律層次能解決的問題了。這一點,幹了幾十年特勤工作的任紅城知之甚詳。
是日,禁毒局以廖少童為首的一正三副四名局長全部停職,局中層從掌握外勤人員信息的保密處直到局辦公室十一位中層管理人員,全部停職。宣讀決定的崔廳長掃了眼全局上百職工,痛心地講一段話:
「同志們吶,這個決定我壓了幾天不忍心做啊,因為這樣做是把懷疑全部加諸在我們自己同志的身上,不管結果是什麼,我們的人心會散,隊伍會垮,那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可是我又不得不做出這樣決定,假如泄密的人就在你們中間,我沒有期待你能站出來,可我期待你捫心自問想一想,因為這次泄密,導致行動受阻、導致嫌疑人脫逃死亡,導致我們戰友親人生命受到威脅,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怎麼能做呢?你就不要警察的職責,可總應該有點做人的良心吧?前方在流血犧牲,你們怎麼能背後捅他們一刀啊,那可是你們的同志,你們的戰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