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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點的時候,相向而行的隊伍相遇了,餘罪帶著三個人往前走,這條路上熊劍飛在隊,有四百多人往回返,從彼此的眼神都知道答案:沒有找到。
十七時五十分,第二天全面搜捕宣告失敗,一天的高強度雪地行進,把整個隊伍都拖疲了,有參加過兩天的,基本就拖垮了。許平秋不得不下令駐守各路口要道,大部分警力拉回市區休息。足足兩個小時,數十輛警車載著這支失望的隊伍,暫時離開了這片雪域。
二十時,省台的新聞播放,放出了這個通緝令,規格是太原建市以來的最高懸賞:十五萬元。
當夜,省廳招開的緊急會議里,與會的各警種大員根據案情提供了數種方案,或是申請地方部隊支援,加大當地的排查;或是與鄰省鄰市的警方通力協作,市區和郊區一無所獲,現在逃往鄰省鄰市的可能性已經無限擴大。
不管哪一種建議,許平秋都覺得非常刺耳,那是對排查工作的全面否定,之所以還沒有臨陣換將,那估計僅僅是為了照顧一下老同志的面子而已,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部里,部督給了一個嚴苛的限期:一周。
大雪、低溫、霧鎖,再加上全市三分之一警力都沒有拿下的案子,讓與會的人個個都是愁容滿面,商討著次日的搜捕方案,處處酌斟,直到午夜都沒有作出一個很滿意的方案……
……
晚八時,徒步穿越十個小時的四人隊伍,終於在蘭崗村找到了住處,向村里借住的一個剛去世的五保戶房子,大過年的,村幹部帶他們來安排下就走了,進門之後才發現,屋裡和外面一樣冷,不得已,餘罪只得央求兩位刑警,出門找點柴火去。
整二十四公里的最後一個檢查站回返,從白天到雪夜,肖夢琪幾乎累得虛脫了,想躺下又膈應這兒剛死過人,可呆在家裡又實在冷,褲腿全部凍住了,她走路的時候,都感覺不到腳是自己的。
還好,老狗和大嘴巴頗有點本事,在蘭崗村轉悠了一會,棍子、木柴、爛門板找回來了一堆,旺旺的火焰生起來的時候,好歹有了點溫暖。
「來來來……兄弟們坐,還有美女也坐。」餘罪邀著眾人,圍著屋中央的火堆坐著,乾糧不多了,幾聽飲料放在火邊熱著,找了幾根筷子用雪搓了搓,插著火腿烤,邊烤三個漢子已經把鞋脫了,裡面差不多濕透了,餘罪催著肖夢琪道:「領導啊,凍成這樣,您還準備扮淑女?」
算了,不扮了,肖夢琪脫著皮鞋,襪子早濕透了,木棍搭了晾架晾著,草草吃著,被折騰了一天的幾位都是怨念不淺,餘罪忙前忙後,燒開了兩壺熱水,請著大夥泡了泡腳,又出門串了幾家,還好,買了不少過年過節蒸的饃、炒的肉,大快朵頤了一番,褲子襪子烤得快幹了,這口氣才算舒緩過來了。
「對不起啊,各位,大家原諒則個,回去我請各位大吃三天啊。」餘罪安撫著軍心。
「算了隊長,你給的半爿豬肉,好吃難消化啊。我當警察有些年頭了,就沒受過這麼大罪。」大嘴巴苦著臉道。肖夢琪聽不明白為什麼巴勇老把半爿豬肉掛在嘴上,一問苟盛陽,他一說,笑得肖夢琪感慨道:「哦,以前有狗頭軍師,現在敢情成豬肉隊長了啊!?」
「歇過這口氣,明兒咱們就回去……領導,家裡怎麼樣?」餘罪看肖夢琪正翻著手機,那是直聯專案組的,肖夢琪邊看邊道:「懸賞通告出來了,看來,專案組力使盡了……還沒有新的命令下來。」
「那這樣的情況,理論上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餘罪問,特別強調:「就正常程序。」
「還能怎麼樣,想盡一切辦法往下查啊,命案必破是部里鐵律,現在兇手抓不到,兇器找不著,相當於一個懸案……六條人命的案子,誰敢怠慢?」肖夢琪道,看看餘罪,她問著:「你呢?」
「要不。」餘罪徵詢地看著眾人道:「明天咱們再來一次,走回去一遍。」
「哎喲……要了哥這小命了。」巴勇仰頭栽倒,痛不欲生。
「有用麼?隊長。」苟盛陽不解地問,對於這位膽大義氣的隊長,敬重有之,可不理解的地方更多。
「明天我也召一支上千的隊伍,沿這條路踏過去,無差別地踏過去……走了這麼長,考慮了這麼多種可能,我覺得只剩一種最可能了。」餘罪道。
「是什麼?」眾人問。
「意外。」餘罪道。
巴勇剛起來,又倒下了,苟盛陽笑了,拿著小瓶的酒敬了杯道:「好,聽隊長你的……不過您說這隊伍,從哪兒召啊?咱們隊裡一共不到三十人。」
「我還沒想好,讓我再想想。」餘罪道。
「別聽他瞎扯,謝謝二位啊。」肖夢琪也學著苟盛陽的樣子,敬了大家一杯。一路上多虧他們照顧了。
餘罪不知道是酒意盈然,還是興趣上來了,問著眾人:「我覺得導致我們束手無策的意外,一定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我們又不可避免的犯了燈下黑的毛病,應該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發生的……要不咱們再討論討論?」
哎喲,巴勇趕緊的打地鋪,苟盛陽藉故撿柴火去了,兩人都怕了,餘罪瞄上肖夢琪時,肖夢琪趕緊道:「我真困了,反正明天時間長呢……路上慢慢說。哎對了,你的隊伍從哪兒來?又和上次一樣,抓賭調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