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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電話……接電話……
這當會兒,他可不敢輕易冒險了,一擺頭,兩位司機熄了車,拔著槍,彎著腰爬出去,飛快地奔向門外看情況,他輕輕地拿起了電話,接住了:「餵……」
「是我。」
聲音彼此熟悉,是餘罪。餘罪地說話的一剎那打著手勢,兄弟幾個全窩回去了,整條街,寂無人聲。
片刻馬鑠壓抑著心裡的驚訝道:「余副局啊,你厲害……說吧,要錢,還是要我們的命。」
「暫時不要,要杜立才接電話。」餘罪道。
「杜立才是誰?噢,不是說是個殺人潛逃的警官嗎,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馬鑠道。
「馬鑠啊,你玩拳腳的,跟人比什麼智商?杜立才不和你們一路嗎?要不我怎麼可能找到這兒,快點,讓他接電話。」餘罪道。
馬鑠又一次被驚得心驚肉跳,槍慢慢地指向一輛越野車,車玻璃搖下,車裡人平靜地看著他,根本不動聲色……一瞬間,他又放棄湧上心頭的想法了,直道:「你怎麼知道是杜立才,他早死了,等著收屍了,如果要找馬警官,我倒是樂意效勞。」
「馬鑠啊,你演的戲這麼差勁,杜立才比你還差勁,老子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有問題……兄弟,現在是假警車,給你個警告,讓他跟我談條件,否則老子就舉報你……快點,讓他接電話。」餘罪在電話里吼起來。
驚得馬鑠一激靈,趕緊地跑上去,把手機遞給車裡的人。
正是杜立才,他拿著手機,稍有不悅地盯了馬鑠一眼,接著電話,平靜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想談什麼條件?」
馬鑠在打著手勢,拖延、拖延片刻,奔出去的正在望風。
「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是你,你信麼?」餘罪道,似乎不著急。
杜立才笑道:「不信,你是剛才想通的吧。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還是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吧,第一次見到你,你挾持著邵帥,在城外松崖嶺爛尾樓里,露了一個很大的破綻,還記得嗎?」餘罪得意地的聲音。
「有嗎?你在拖延時間?等著大部隊來,好啊,給你三十秒,說吧,破綻在哪兒。」杜立才心神不寧,不時地看著門外,還沒有回來。
「老子還有什麼大部隊,早尼馬被開除了,都是你們幹的。」餘罪憤怒地道:「第一次見你,你在潮濕陰冷的地下室,鋪了條破蓆子、扔了一堆方便袋、還有幾瓶酒……都是假造出來的現場吧,其實你早就回來了,根本沒有在那個地方呆過。」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杜立才不屑地道,根本不信。
「老子根本就不信你,前腳走,後腳就通知兄弟去現場查……雖然你布置得很好,但你漏了一個最關鍵的地方,知道是什麼嗎?」餘罪道。
「是什麼呢?」杜立才慢慢進到這個思維的圈子,他想不出自己和疏漏在哪兒。
「現場布置得很好,但你忘了,法醫鑑證里有一門很偏的科,知道是什麼嗎?兩年前才在二隊有建制,幹這事的人當年是你最看不起的菜鳥。」餘罪問。
嘖,杜立才猛擊前額,知道所言不錯了。
「排泄物啊,老杜……你說你在那兒呆了七八天,我派的人連一處便溺也沒有找到,當時我就想,要麼你說假話,要麼你把排泄物,都他媽吃了,你說是哪一種呢?」餘罪戲謔地問。
錯了,從開頭就是錯的,杜立才臉上得意之色一掃而空,他愕然地看著馬鑠,馬鑠卻是瞪著他,無從理解這兩位警察的較量。
吁,杜立才止住了馬鑠的問話,指指馬鵬的方向,示意挾持那位,還有用處,他對著話筒道:「那你……怎麼能找到這兒?」
「當然是你幫忙了,既然知道你有問題,那你裝得那麼敬業,給我排出來排查地點,自然就都不是……雖然你們費盡心機,讓我去桃園公館看到了毒品、還在桃園公館交易,還排練一場劇目,有意無意告訴我『道具』的故事,就是讓我順著你們的思路,找到洗選煤廠那個所謂的製毒窩點對吧?」餘罪問,說著總結一句道:「其實很簡單,去掉你給出的排查點就能直觀地判斷:製毒點就在市區。」
「就這些?」杜立才揉著太陽穴,一下子像蒼老了十幾歲,他現在有點後悔,親手設計的這個計劃。
「你露的破綻太多了……我見到你老婆徐雪梅了,你出事了,她居然還有心思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她像解脫了;你口口聲聲說放不下老婆孩子,可在南寨小區呆了三周,居然足不出戶,一下也沒有再想見她們的意思,實在他媽不合情理呀。要心疼老婆那麼厲害,拼著坐大獄也得偷偷回去見一面啊,你說呢。」
餘罪的聲音,很漠然,沒有聽到回音,他又繼續道著:
「你兒子杜天侃自閉,他見到生人就嚇得窩在牆角不敢回頭,我詢問過醫生,這是後天受了刺激形成了症狀,你們一家三口,總不能能和他交流的,當媽的刺激過他吧?……後來我又發現,你和你老婆的血型,配不出這麼個兒子……他不是你兒子……你老婆和別人的野種。雖然你老婆有錯,可你折磨了他們娘倆十年,不離婚也不吭聲,就那麼折磨他們,還把個孩子打成自閉症患者……老杜啊,老杜,你就殺那娘們也許有人同情你,可你把個孩子折磨成那樣?指望誰同情你?你最終連你老婆的愧疚也利用了,她死活不肯說是你乾的,可除了你,還他媽有誰?那孩子只會畫一個長牙的魔鬼,那是你在他心裡留下的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