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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前,十七點,馬鵬幽幽地從昏迷中醒來,感覺到渾身冰冷,隱隱地聽到有人在叱喝著什麼,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時,驀地渾身激靈,嚇一跳,在他面前不遠處,一張猙獰的臉,正謔笑著看著他。
「是你!?宋……大……軍?」他勉強地支著身子,右手被子彈洞穿了,血已凝固,不能吃力,不過一股子血勇還是撐著他坐直了,這個人,正是他從警察變為特勤的原因。
那人一瘸一拐,歪著嘴露著一嘴黃牙,呲笑著:「記性不錯啊,我說呢,把宋大軍變宋老拐,你要忘了老子,就他媽太不夠意思了?」
「老拐!是你?」馬鵬眼睛亮了亮,販毒界這個綽號,一直安在申均衡身上,看樣子暗處還有不知道的人。
「對,馬警官,現在是不是很後悔,當年愣是拿警棍敲斷了老子一條腿,逼著老子交待……操你媽的,你也有今天啊。」宋老拐睥睨著,蹲下來,隨手扇了馬鵬一耳光。
側頭時,嘴角洇血,馬鵬哈哈地笑著道:「早知道老子就把你三條腿都敲斷……哈哈,宋大軍,你斷了一條腿還他媽沒長進啊,這次要斷命啊。」
「有種……真他媽有種。」宋大軍怒急反笑,許是沒有看到他期待看到的求饒、可憐、痛悔,這讓他心裡的怨念更重,慢慢地起身,一瘸一拐走著,拿起了牆角兩米多長的大活動板手,獰笑著道:「一報還一報,這單生意老子不要錢,就要你一條腿……馬警官,磕仨響頭,喊聲大爺,拐爺今天就給你個痛快。」
動了動,腿被綁在水泥地的楔子上,馬鵬一瞬間巨大的怒意襲來,他呸了口,目眥盡裂地道:「孫子噯,爺送你一條腿,你一寸一寸砸,喊聲疼我他媽是你操的。」
「有種,老子還不信邪了。」宋老拐積怨頗深,又被刺激得紅眼了,上得前來,直勾勾瞪著馬鵬,在覺得自己氣勢根本無法壓住對方的時候,他悍然揮著大板手,呼地砸向馬鵬的膝蓋。
咚……喀嚓,清脆的斷骨聲音。
沒有喊,回頭時,馬鵬疼得臉上肌肉扭曲,全身顫抖,他緊咬著牙關,額頭的青筋暴露著,沁著豆大的汗滴,在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喀喀斷了兩根槽牙,嘴裡汩汩的流著血,全身抽搐著,仆倒了。
疼昏了……直到昏過去,沒喊一聲。
噹啷,宋大軍嚇得板手扔地上了,他看著那條變形的腿,看著這人有點不相信能狠到這程度,反倒把他自己嚇住了,驚懼地後退、後退……直到一隻手托住他。
是馬鑠,一直躲在暗處看,宋老拐緊張地擦了擦汗道:「他媽的,這人夠悍啊。」
「是條漢子,我都差點栽他手裡……一會兒給他個痛快吧。」馬鑠道,看了已經手足俱殘的馬鵬,眼中意外地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縱使相惜,奈何陌路啊。一眼而過,他召著眾人,鋪著一張地圖,在給講解著詳細的出走路線,因為貨多、目標大,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脫離太原境外,向北運輸。
時間,晚二十點三十分!
這是一個精準的時間控制,整二十時開始交易,他知道警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把那些買家賣家收拾得住,到恢復秩序的時候,就是從容離開的時候。
至於那些人,有下線、有客戶。不過誰在乎呢?這條黑路自保要緊,誰死了也別怨誰。
……
兩個小時前,餘罪帶著毒刺分隊在南寨小區和邵帥、駱家龍匯合了。
尋找就從這裡開始了,兩輛車是跟著警犬走的,這些毒販和兩名失蹤的警察都是反追蹤的高手,一切電子設備和天網監視對於他們都是形同虛設,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
從新蘭路進大同路、繞到恆山路,一直走到北站,繞了個大圈子。
把豆包害苦了,騎著單車帶著警犬兄弟,狗沒事,他直喘粗氣,而且這狗別人帶不了,只能他帶,眼看著又要奔上濱河路,他回頭嚷著車裡的人問著:「對不對呀,餘罪,這尼馬繞圈呢。」
「錯不了,繼續找。」餘罪在車窗里喊了聲,他卻是有點不放心,回頭問著邵帥,邵帥點點頭,示意沒錯,眾人不解時,邵帥解釋道:「是一種轉胺酶,可以作為動物的嗅源,染上之後幾天都去不了味,他早上在那兒噴了兩公升了,南寨小區車本就不多,碾過的車除了消失的那輛,其餘的早被駱家龍從監控里找到了,都已經通知扣下了。」
「難道你早知道他們要去哪兒?」滑鼠腦子轉得快,出聲問著:「對呀,那兒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杜立才和馬鵬的藏身之地?」孫羿突來一問。
餘罪點點頭,然後狗熊在後面吧唧給了他一巴掌罵著:「就不用說,你狗日的算計他們了。」
「我實在分不清楚啊,要麼兩個都有問題,要麼一個有問題,要麼都沒問題,怎麼選?」餘罪問。
也是,似乎很難,眾人不說話了,邵帥卻是翻著白眼,然後餘罪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吱聲了。
沒錯,兩人合夥算計了,別說車了,就杜立才和馬鵬身上的味道,也是幾天去不了,只要還在。
又過了半個小時,走到了朝陽街上,一馬平川直通二廣高速,再走就出城了,行進不遠,餘罪靈光一現,隱隱地覺得快摸到真相了,他焦慮地翻查著手機,在支援組找到的海量信息中尋找,突然間恍然大悟道:「日他媽的,要是真相在這兒,咱們可就當了兩年傻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