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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警察,你車裡的發票夠蹲兩年吧?」餘罪道,那人一緊張,他又補充著:「可要不是警察,老兄你就更慘了,車啦,現金啦,銀行卡里的錢啦,可就危險了。」
那人嚇得一哆嗦,狀似要喊,不過他看餘罪滿不在乎的樣子,又尷尬地笑了,笑著覥著臉道:「兄弟,這光天化日,您不至於……」
「我們找這個人,對你沒興趣。」餘罪道,不理這貨了。
抽了皮帶,綁了鞋帶,這可比手銬還結實,再說了,他的車被扣著,捨不得跑,抱著萬一之想呢。
看看表,十七時多了,直問著李逸風怎麼還沒來,沒辦法,又到下班的尖峰時段了,主幹道又要堵了,一堵上,別說警車,你就手推車都過不去,正說著,那孫萬博一指,大驚失色地道:「兄弟,他來了……就是他。」
說著緊張地站起來了,餘罪趕緊一拉,卻不料忘了這傢伙的褲帶被抽了,一拉連短褲都拉下了,這哥們光著屁股愕然地站著,低頭一看自己的丑相。然後尖叫一聲,彎腰一提褲子就跑,跟著吧唧摔了狗吃屎,他也忘了鞋帶還給繫著呢。
看到這一場景的人,瞬間一驚,然後捧腹大笑。而那座天橋下,泊著一列差不多都是等著載客的非法營運車輛,有人認出了是老票哥,嚷著就上來了,孫萬博一見救命的來了,急得一骨碌爬起來,對著那些黑車兄弟喊著:
「救命啊,救命啊……他們綁架我。」
說著一急,揮著手,褲子刷地又掉了,惹得一群男人哈哈大笑,女人掩嘴小笑,他一提褲子,一個不防,鞋帶還繫著,又向前一撲,嘴先著地了,圍觀眾人笑著那叫一個樂呵。孫萬博四下看看,卻看不到劫持他的幾個人,他光著腚,苦不堪言地一拍地上,弓著身子開始提褲子了。
有人嚷著別提,挺好看的。
有人嚷著,這是行為藝術嗎?
有人叫著,老票,你不賣發票,改賣身啦……
這一堆人亂糟糟的圍一圈,卻成了眾鄉警最好的掩護,餘罪掏著銬子,慢慢地沿路邊靠,他看清了,是一個中年男人,那側面的臉龐,和印象中有很大相似,即便胖了點,那肖像已經像雕刻一樣記在他心裡了。
李逸風跨過了路,他有點心虛,裝作買水果的樣子,一看水果攤,他突然想起自己沒武器了,於是扔下錢,直接拿了個偌大的菠蘿,慢慢地靠近,李呆和李拴羊,也在靠近,那輛車進了紅燈,果真拐向了這裡,李拴羊手已經伸進褲腰裡,開始往外拉繩子,那是他的武器,比銬子還好使。
這時候,餘罪有點焦慮,他看了遠處一眼,袁亮帶著警力還沒有到位,這麼多人,他真怕有點閃失,遠遠地,他指點著地鐵入口的方向,李呆明白,退了幾步,守在那裡。
幾次抓人,憑的就是李拴羊的遠距離攻擊,他是主攻,餘罪又快走幾步,那輛車快停了,他找李逸風時候,卻一下子愣了,找不見這貨了。嚇了他一跳,趕緊找。
卻不料李逸風早貓著腰躥過了幾輛車,在9473號停車,司機下來的一剎那,他冷不丁吼著:「武小磊,你犯事了。」
是背對著他,那司機剛準備關車門,聞言兩肩一聳,李逸風一個飛步上來,輪著大菠蘿就砸,卻不料那人一閃身一拍車門,狗少兄弟哎喲一聲,被夾在車門重重一撞,一個疏忽,那人轉身就跑,他跑的地方,嗖地飛過來一個繩圈,正好套住了李逸風的脖子。
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餘罪乾脆放開了,大吼著站住。嫌疑人飛奔著,第一選擇方向果真是地鐵口子,卻不料李呆有點慌,隔著還有幾步遠就吼著撲上來了,那人一個急剎車,轉身就奔進了車流里。
我閃,我跑,我跳……我再閃……嗖嗖嗖從車流中躥過了路面,餘罪跟著過來了,慢了十幾步遠,他的身後,幾輛急剎車的,嘭嘭撞到了一起,司機第一時間伸出脖子,破口大罵出來了。
這倒好,三位鄉警穿馬路可沒危險了,等穿過去,已經落了好遠了。
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雖然掩蓋住了混亂,可還是有人發現了異樣,正迷懵間,警車飛馳而至,看著空空的9473號私車,地方警察大嚷著問跑去的方向,有人看到了,指著……趿趿踏踏的大隊人馬循著方向追去,邊走邊有人呼叫著支援。
一時間,警笛聲大作,無數巡邏的、值班的、執勤的,在向出事地趕著,在中心路口設卡著,以這裡為中心,一個巨大的包圍圈開始合攏了。此時後方的技術支援才找到淹沒在車海中的目標。
只有一個最幸運的漏網者,發票哥看沒人注意他了,悄悄地穿過人群,提著褲子,飛快地跑了……
……
李逸風追得最快,可還落了老大一截,那個被追的人,不用用腦袋想,十成十是武小磊沒錯了,他聽到了餘罪虛張聲勢,大吼著,站住,再不站住老子開槍了。
沒槍,頂多有個銬子,估計就有槍也嚇不住拼命跑的武小磊了。
李逸風邊跑邊生著氣,早知道就不問了,拿個大菠蘿直接砸腦袋,他肯定防不住,現在倒好,反應過來就難抓了,這不,連平時經常鍛鍊的所長也追不上,差了十幾米,那傢伙和十幾年照片上的稚嫩樣子完全不同了,早長成彪形大漢了,一會兒跨過路邊的草叢裡奔,一會兒又翻過護欄跑,追得李逸風覺得喉嚨里火辣辣的,這麼驚恐的幾分鐘,人像脫力一般,渾身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