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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嚴格講也是一種非正義的程序,誘供?餘罪無從定義,不過他知道,除了這種方式,你無法震懾到這些在利益上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人。
可也正因為這些利益聯繫,讓他們不得不考慮輕重緩急,在自保和保人之間的取捨,似乎並不難選擇。
良久,栗小堂嘆了口氣,聲如蚊蚋,告訴了餘罪幾句話……
……
坐立不安的不僅僅是栗小堂一個人,一直被關在所長辦,焦急地等著消息的秦建功副局長也是如此,他一遍一遍地在窗口巡梭,等著那位收錢的警察回來放他,可院子裡靜悄悄的、四下無聲,寂靜得像鬼地,越等不著,越讓他心焦。
他在想是不是搞錯了,想來想去覺得不會,時間是他選的、地點是他選的,他提要求要收錢的人打欠條,對方也滿口答應,就這些事曝光,也能拿欠條自圓其說。當然,沒人查自然他也沒準備要回來,只希望這些錢能填住這些人的胃口。至於錢,他也想好出處了,大不了就是家裡人四處籌借的。
作為領導,走一步,看三步是必須滴,之所以敢冒這個險,是因為他看出了對方的貪婪,以他混跡宦海幾十年的眼力,什麼人什麼德性他自問還是能看個八九不離十的。那人閃爍的眼光、猥瑣的表情、恬不知恥的索賄,對他來說太熟悉了,和那些見識過的黑警察是一個模子。
錯是肯定不會錯,在秦局看來,權力就是腐敗,越大的權力就意味著越大的腐敗,現在這些窮的得瑟的警察握住了權力,要真能秉公執法,那才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呢。
可為什麼錢都收到了,還沒來人呢?
他咂巴著嘴,那顆懸著的心怎麼也放不下來,有點擔心中途變故,有點擔心同伴亂咬,更有點擔心萬一喬三旺兜不住,把更多的糗事曝出來,那對他來說可就更麻煩了。
急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急了多長時間,在聽到門聲響時,他頹然長舒了一口氣,站在窗邊看看,還是那警察一個人,這顆心算是放肚子裡了。
「誒,同志,您……您怎麼才來。」秦局長好不幽怨地道。
「你一桌麻將好幾個人呢,得一個一個處理不是。」餘罪道著,請人坐下,伸著手,秦局知趣地把卡片機交給了餘罪,餘罪裝好,抿了幾下嘴,每次都像要說什麼,可又咽回去了,秦局可吃不住勁了,直問著:「同志,怎麼還不放我呀?」
「哦,這個不急……大半夜的,出去不安全,那個秦局,這個錢……」餘罪道著。
「我借給你朋友的。」秦局長馬上道。
「哎對,借的……這個金額。」餘罪兩眼期艾地看著秦局長。
「你……嫌少了?」秦局長一下洞悉餘罪表情的涵義了。
「哎喲喂,領導真英明,這都看出來了。」餘罪不好意思地道。
秦建功苦的呀,吧唧一拍自己額頭,氣得渾身發抖了,五十萬,還嫌少了。
「你……你不要太過份了啊。」秦建功氣急敗壞,好歹拿出點領導的官威來了。
「這個真不賴我。」餘罪嚴肅地道。
「那賴我了?」秦局火了。
「是啊,我本來就準備少拿點,您給錢這麼利索,又讓我托人……哎呀,這種事見者有份,人家一打欠條,完了,要拿一半……搞來搞去,大頭讓別人拿走了……那個秦局,要不……這個價格……」餘罪諂媚地笑著,討好地問著,那是一個「求再給點」的表情。
「不行……你太過份了啊,大不了我認賭博的處理,告你強行索賄。」秦建功咽不下這口氣,太尼馬過份了,剛拿錢就翻臉。
「你跟警察玩翻臉,不是找刺激麼?」餘罪說翻臉就翻臉,小聲罵著:「錢是黑咕隆咚拿走的,條是別人打的,關老子鳥事?不是你安排這麼好,我還不敢再朝你伸手呢。你告我索賄,有什麼證據?」
哎喲,秦局長一下子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了,他抹著臉,欲哭無淚了,半晌又換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問著:「那那……那你究竟是準備怎麼樣?」
「這才是態度……過來。」餘罪起身了,拉著秦建功站到窗口,對著步話喊著:「把栗老頭放了,一會兒他家裡人來接。」
喲,看來是主事的不假,不一會兒,就見得一輛紅色車停在門口了,兩位民警帶著栗小堂出來了,上了車,飆著走了,那場景把秦建功看得叫一個眼饞不已,回頭時,餘罪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小聲道:「人家就比你懂事。」
「那那……那你還要多少。」秦建功追著餘罪問著,緊張了。不過看來錢能解決的事,都好辦。
「這樣……」餘罪把一張紙和筆放在桌上,神神秘秘道:「你包里有幾張卡,把密碼給我怎麼樣,我自己取點。」
「啊?」秦建功快哭臉了。
「我不多要,頂多換輛車而已,您還在乎這點錢?」餘罪不客氣地道著。
「我……」秦建功難堪地道著,不知道該怎麼打發這個惡警了。
「不給拉倒,平國棟的外甥可說了,你包養了一個大學生,才二十,信不信我把這醜聞給捅出去……」
「捅出來也查不實。」秦建功氣憤地道。
「耍賴是不是?我捅給你老婆,讓你老婆收拾你……你現在趕緊離開這裡出去準備準備是好事,別以我不知道你的事,等橙色年華的事再往深里查查,你就想遮掩都沒機會了?」餘罪嚴肅地道。